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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雷家書》,忍不住的關懷(沈軼倫)

    http://www.jchcpp.cn 2016年06月20日10:05 來源:解放日報 沈軼倫
      黃璐 制圖 《傅雷家書》  傅雷 朱梅馥 著  傅敏 編  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    黃璐 制圖  黃璐 制圖
      黃璐 制圖 《傅雷家書》  傅雷 朱梅馥 著  傅敏 編  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    黃璐 制圖   《傅雷家書》  傅雷 朱梅馥 著  傅敏 編  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

      我們時常歌頌母親,卻總是無法形容深沉的父愛。有人說父愛如書,總能在字里行間記錄父親的背影。父親節將至,不妨重新閱讀關于父愛經典的一部——《傅雷家書》。

      或許,你看不到一個個傅雷伏案與遠在歐洲的兒子傅聰通信的背影,但從一封封家書中,一定會感受到一位父親的深情。

      1981年,《傅雷家書》 出版,人們爭相傳閱,感佩于傅雷的學識淵博,和對兒子的鼓勵教導。而最打動我的,恰恰不在于那些格言式的警句或者藝術鑒賞知識熏陶,而在于他以自己的生命,詮釋了對“做人”和“大義”兩個詞的理解。

      為父者,愿做兒的鏡與影

      傅雷從沒有簡單地把兒子視為兒子。

      在上個世紀中葉,普通中國人家中封建父權思想猶存的環境下,他卻難得謙卑地自比為孩子生命中的“鏡子”和“影子”。

      他對傅聰說:“長篇累牘地的給你寫信,不是空嘮叨,不是莫名其妙地說長道短,而是有好幾種作用。第一,我的確把你當作一個討論藝術、討論音樂的對手;第二,極想激發出你的一些青年人的感想,讓我做父親的得些新鮮養料,同時也可以間接傳達給別的青年;第三,借通信訓練你的——不但是文筆,尤其是你的思想;第四,我想時時刻刻,為你敲響警鐘,做面‘忠實的鏡子’,不論在做人方面,在生活細節方面,在藝術修養方面,在演奏姿勢方面,我做父親的既要隨時隨地幫助你、保護你,又要不讓你對這個影子覺得厭煩!(1955年5月8日至9日)

      他的確在信里不厭其煩。大到談論米開朗琪羅、約翰·克里斯朵夫、肖邦和中國唐詩宋詞石刻繪畫的好處,小到進門脫大衣時要脫圍巾、不要將雙手放在上衣口袋、演奏時不要抖動、結婚后要注意理財等一應瑣碎事務,都反反復復叮嚀。還常常問傅聰,不要把我當“老冬烘”好嗎?不要嫌棄我好嗎?

      你很難想象這個字里行間謙卑溫柔到俯首的傅雷,和昔日在家對孩子嚴格管教的傅雷,是同一個父親。

      傅雷脾氣之暴、教子之嚴是在當時文化圈出了名的。幼時的傅聰曾向楊絳訴苦說,“爸爸打得我真痛!”文友們也記得,去傅家做客,孩子們不被允許旁聽,但小兄弟倆還是坐在樓梯側一邊偷聽一邊笑,傅雷發現后,盛怒到臉色發青,當即呵斥孩子到哭,全然不顧房間里妻子和客人俱在。因為和父親意見相左,少年時代,傅聰曾經離家出走,而小兒子傅敏也被傅雷硬生生剝奪了學習音樂的權利。

      這樣的一個嚴父,是如何和緩下來,變成一個會說“我們歷來問你討家信,就像討情一般。你該了解你爸爸的脾氣,別為了寫信的事叫他多受屈辱,好不好”(1955年4月1日)的人呢?時間的變化,或者父子身份地位的變化,以及地理距離的變化,或許都參與促成了這種結果。

      晚年傅雷在寫給大兒媳彌拉的信中自。骸拔医逃优姆绞椒浅栏、非?贪,甚至很專制,我一直怕寵壞孩子,尤其是聰。我從來不許他選擇彈琴作為終生事業,直到他十六歲,我對他的傾向與天分不再懷疑時才準許,而且遲至十八歲,我還時常提醒他的老師對他不要過分稱贊……在教育的過程中,我用了上一代的方法及很多其他的方法,犯了無數過錯,使我時常后悔莫及,幸而兩個孩子都及早脫離了家庭的規范與指導。聰一定告訴過你,他十五歲時一個人在昆明待了兩年……”(1961年7月7日)

      風箏千里,一線猶在這頭

      面對已經成年且獲得世界樂壇認可的兒子,傅雷的驕傲自豪自不必說。但除了驕傲之外,作為文人的心理深處是復雜的。他渴望自由展翅的兒子能代替自己去飛,他希望兒子能繼承和發揚自己一生不曾施展的抱負。他寫給孩子的數百封信,也像是寫給自己過去和未來的信,是寄給那個平行世界里,觸摸不到的理想化自己的獨白。

      因此,面對信箋時,那個遠在天邊的傅聰已經不僅僅是傅雷生物學上的后代,也是他精神的寄托,他的安慰,他的解脫。

      傅聰在信中,若偶一回應這種期盼,即會換來傅雷的歡欣!俺赃^晚飯,又讀了一遍(第三遍)來信……而你那股熱情和正義感不知不覺洋溢于字里行間,教我看了安慰、興奮……有些段落好像是我十幾年來和你說的話的回聲……你沒有辜負園!”(1961年6月26日)

      “關于你我之間思想交流,精神默契未嘗有絲毫間隔,也就象征你這個遠方游子永遠和產生你的民族,撫養你的祖國,灌溉你的文化血肉相連,息息相通!(1961年2月6日)

      真正的“精英教育”

      在我看來,傅雷在傅聰遠行后,對其最重要的教育滋養,恰恰不在于那些格言式的警句或者藝術鑒賞知識熏陶,而在于他以自己的生命,詮釋了對“做人”和“大義”兩個詞的理解。

      回看《傅雷家書》成書的背景,傅雷當時可謂處于人生最黑暗的階段,但在字里行間,從未見他為一己得失抱怨叫屈過一次。反而常常寬慰孩子說,物質名利的東西是最無關緊要的。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傅雷將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這一操守,貫徹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只要還有一絲呼吸,只要還有機會出門看一次戲、聽一次會,他就還總是仗義執言。這個“學不乖”的父親,在受盡折磨之后,依舊忍不住對不公正和弄虛作假進行批判,其行為背后隱藏著這樣一種信念——即傅雷深信這個世界上應該是有公正和真善美的存在。而這一種信念,即便在當下,還有多少人能引以為然呢?

      因此,傅雷對傅聰的教育,不是今人所謂的“成功學”意義上的教育,而是真正的一種“精英教育”。因為在傅雷看來,倘若一個人只是獲得世俗的名譽權勢,而對推動國家社稷文明進步無功,則根本算不上是精英。

      這一點,在1961年7月7日,傅雷寫給大兒媳彌拉的信中,可一覽無余。在提筆寫這封信前,傅雷閱讀了彌拉父親、親家梅紐因(當代著名小提琴大師)的傳記,但信中并未奉上溢美之詞,而是直言對梅紐因母親教子之方的不敢茍同:

      “她(梅紐因母親)教兒女從小輕視金錢權勢,不向政治與資本家低頭,不許他們自滿,唯恐師友寵壞他們,這一切當然是對的。她與她丈夫竭力教育子女,而且如此全面,當然也是正確的,可敬可佩的,可是歸根結底,她始終沒有弄清楚教育的目的,只籠籠統統說要兒女做一個好人,哪怕當鞋匠也不妨,她卻并未給‘好人’二字下過定義。

      在我看來,她的所謂好人實在是非常狹小的,限于正派的,而從未想到更積極更闊大的天地和理想。假如她心目中有此意念,她必然會鼓勵孩子‘培養自己以便對社會對人類有所貢獻’……她為兒女是忘我的,是有犧牲精神的,但‘為兒女’實際仍是‘為她自己’……”

      每每讀到此處,總不禁為這份境界掩卷長嘆。而傅雷一生的耿直狷介、氣魄胸襟,亦盡在其中了。

      永遠保持赤子之心

      多年以后,傅聰常常對人說,傅雷要求他“先做人,再做藝術家,最后才做鋼琴家”。這“做人”兩個字說起來人人能懂,但傅雷卻是實實在在身體力行地詮釋了他的理解——這不是“人情練達即文章”的“做人”,也不是“世事洞明皆學問”的乖覺,而是一副赤子心腸。

      一如傅雷曾寫給傅聰,后來也被用在其墓碑上的那句話一樣——“赤子便是不知道孤獨的。赤子孤獨了,會創造一個世界,創造許多心靈的朋友!永遠保持赤子之心,到老也不會落伍,永遠能夠與普天下的赤子之心相接相契相抱!”(1955年1月26日)

      傅聰后來說,自己在國外多年,遇見不少人物,可遺憾從來沒有遇到任何人能帶他“進入那個又熱烈又恬靜,又深刻又樸素,又溫柔又高傲,又微妙又率直的世界”。

      其實想來,這個能帶傅聰進入“那個世界”的人豈非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在上海的斗室之中,那位執燈的老父,如津口的渡夫一般,永恒等待著兒子的到來,等待著帶他探索那個真正自由的國度,進入“那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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