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凹在鄉村大作家賈平凹,是鄉村文學的“土豪”,他的一系列作品都以濃郁的鄉村生活為背景去書寫,如《老生》《帶燈》,再到今天的《極花》(《人民文學》2016年第1期),無不如此!稑O花》中涉及的法律和人性人情之間對立的矛盾糾結,更讓賈平凹對鄉村的書寫更加深刻。
《極花》寫了一個被拐賣女孩的遭遇及其心靈、心理的“演變史”。被人販子拐賣到貧窮落后鄉村的胡蝶姑娘,起先拼死抵抗,漸漸被潛移默化直至“同化”:日子慢慢流逝,她漸漸熟悉適應了這里,并不知不覺“愛”上了這個閉塞、窮困的山村,依賴上了這個山村里愚昧、自私、粗野但不乏憨厚、樸實的鄰里鄉親,包括把她買來、給她帶來屈辱和痛苦的“丈夫”,也越來越放不下她被強暴的產物——兒子“兔子”。當警察及父母想方設法把她解救回去后,她經不住社會的壓力和內心的情感,最后又重新回到被拐賣的地方。
《極花》發表后,一篇評論文章從法律角度說,故事里的人物都在犯罪。對此,賈平凹回應說,他無意去討論誰犯罪,首先想要關注的中國社會最基層人的生活狀態。在關注主人公胡蝶遭遇的同時,賈平凹也在嘗試走進黑亮的內心,呈現這一類人群面對的困境,他所關注的正是農村凋敝后農村人所面臨的尷尬苦境。
這部作品用全息體驗的方式敘述女孩的遭遇,展示了她所看到的外部世界和經歷的內心煎熬,小說中的極花、血蔥、何首烏、星象、石磨、水井、走山、剪紙等物象,甚至人物的名字如胡蝶、老老爺、黑亮、半語子等,都有所映射,有所特指,集中反映了農村文明凋敝的觸目驚心和城市物質欲望對鄉村的蠶食,一起構成了“意象”。如賈平凹自己所說,“整個的故事又是象征,再加上這些意象的成分渲染,從而達到一種虛的東西”。
賈平凹以往的作品,幾乎都是線性結構發展,而這次是寫成了一團一塊,字數大大壓縮,變成最短的一部長篇。細細品讀后我們發現,賈平凹是在用中國傳統繪畫的方式來寫小說。繪畫中的留白、意蘊等都被借鑒到小說中的寫法中去,許多東西,細品之下才可發現真味道,往往有言外之意和象外之象。賈平凹自己也曾說:“我一直以為我的寫作與水墨畫有關,以水墨而文學,文學是水墨的!
文學評論家陳思和曾形容賈平凹是“一頭沙漠里的駱駝”。的確,30多年來,賈平凹筆耕不輟,艱難地跋涉在現實生活的泥漿之上,細致入微地反映當代鄉村的急劇變化,隱含了極大的社會歷史信息量,是研究農村問題的良好“文本”。其中,就包括了這篇《極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