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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不去的田園:《極花》之痛(孔令燕)

    http://www.jchcpp.cn 2016年05月10日09:43 來源:光明日報 孔令燕
     賈平凹 資料圖片 賈平凹 資料圖片

      從2007年開始,賈平凹幾乎每隔一兩年就有一部長篇小說問世,依次出版了《秦腔》《高興》《古爐》《帶燈》《老生》,今年則是讀書日前夕新上市的《極花》,每部都保有了作家應有的水準和各自的血脈,讓人驚喜。這樣頻密的創作量使賈平凹成為當代作家中絕無僅有的一位。每一部作品的上市,都引起圈里圈外的一致喝彩和驚嘆。

      作為與作家合作多年的編輯,每部新作一上市,被問及最多的,是編輯這本書的過程中有什么事情記得最深?賈老師一部接一部地寫,有什么秘笈?這一部與他以前的作品相比有什么不同或特點?聽說他還是紙筆寫作,為什么不用電腦?如此等等。

      仔細回想,從2003年第一次編輯他的中篇小說《藝術家韓起祥》起,再到后來的這些長篇巨著,每一部作品的約稿、期待、編輯、出版,逐漸從原先充滿儀式感的舞臺劇變成了潤物無聲柴米油鹽的日子,隨物賦形滲透到每一天的生活中,既無處不在又無跡可尋。認真梳理了一下,有一些關于寫作,關于文學,關于作家的使命,關于《極花》的點滴事情,生動又安靜地待在心中的角落,等著被撿拾和發現。

      關于寫作上的靈感和創作力。毫無疑問,靈感是文學創作的源泉,賈平凹曾說過:“創作靈感確實是一種很神秘的東西,它不來就不來,它要來的話,你坐在那等著它就來了。我經常有這種體會,就像收藏一樣,我自己愛好收藏,我家里擺滿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常常是今天我收藏了一個圖形的罐子,過上三個月、五個月,差不多另一個類似圖案的罐子自然就來了,又收藏到了!

      與作家相識日久,合作出版的作品日漸累積,切實能感到寫作的靈感在他的腦子里、心里、手上,如涓涓不斷的泉水,從不停息,不停地流淌。不同的作品,只是階段性地用紙墨之缽接上一缽,成書成形而已。而下一部的作品靈感,已經在捕捉醞釀的流淌中!稑O花》后記中,他也如此表述了靈感之于寫作的隨性與詩意,“我開始寫了,其實不是我在寫,是我讓那個可憐的叫著胡蝶的被拐賣來的女子在嘮叨!

      當然,只用靈感來解釋作家創作的成就還是過于輕巧了,他沉聲靜氣的勤奮與視文學為己命的堅忍更是令人感佩。眾所周知,賈平凹進入文壇有四十余年,成名早、成就大、級別高,已經完全超越了常人所期待的名利雙收,但是他還在寫著,不停地寫著。與他同時代出來、晚他多年出來的好多作家都早已擱筆不寫了,他還在寫。而且還是手寫,用簽字筆、用筆記本、用稿紙,一筆一畫地在寫。2011年出版的《古爐》有67萬字,前后寫了4年,修改了3稿。他在《古爐》后記中寫道:“我感激著那三百多支簽名筆,它們的血是黑水,流盡了,靜靜地死去,在那個大筐里!

      正由于靈感的源源不斷和作家辛勤的筆耕不輟,近些年賈平凹的創作規律大體可見,正在印刷出版宣傳這部書稿的時候,下一部又在寫作了。近些年的這幾部書,《古爐》《帶燈》《老生》和《極花》,新書發布會都是在北京舉行,宣傳最集中的大約一周時間,賈平凹會在北京度過。在籌備發布會、媒體采訪、人來人往的間歇,酒店的書桌上總如他在西安的書房里一樣,擺著米白印綠色格子的五百字的傳統稿紙,上面寫滿黑色簽字筆寫就的雋永渾樸的字跡,通常這就是下一部作品的手稿。這個時候,他的專注點已經不是正在宣傳的新書,而是下一部正在創作的書稿。那本進入市場的新書,他已經從內心遠離了,用他自己的話說,“書一寫出來,就是出版社、媒體、市場、讀者的事了,和我沒有關系了!

      但是,寫作之于賈平凹并不是閉門造車式的自我宣泄,他時刻保有著文學的使命和悲憫,關注我們的時代和國家,關心身處其中的各種人的命運。他的作品恰切地承載了“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的知識分子使命,他的系列小說完成了對中國社會現實的多維度書寫。

      在好多人眼中,賈平凹好像是個不善言辭、固陳守舊的人,如:不愿意拋頭露面地做活動,不愿意參加各種會議,不愿意上電視,不用電腦,沒有微博微信,等等。其實不然,他時時保持著對新鮮事物的關注,這個國家、這個時代發生的所有的大事情,電視上、報紙上、網絡上的邊邊角角的小事情,他好像都知道。在他看來,這些事情都是中國發展到這個時代所必然出現的結果,看似遙遠無關,其實和我們息息相關。

      “中國社會特別復雜,很多問題不一定能看得清楚,好多事情你要往大里看,好多事情又要往小里看。把國際上的事情當你們村的事情來看,把國家的事情當作你家的事情來看,要始終建立你和這個社會的新鮮感,對這個社會的敏感度,你對社會一直特別關注,有一種新鮮感,有一種敏感度的時候,你對整個社會發展的趨勢就擁有一定的把握,能把握住這個社會發展的趨勢,你的作品就有了一定的前瞻性,你的作品中就有張力,作品與現實社會有一種緊張感,這樣的作品就不會差到哪里去!

      《極花》正是這樣的作品。雖然從拐賣人口的事件入手,但作家的意圖并不想把這個事件寫成一個純粹的拐賣婦女的故事,他關注的是飛速發展中的城市與鄉村,發展與停滯中的巨大差距,尤其是身處在這個時代漩渦中的人的命運和處境!拔谊P注的是城市在怎樣地肥大了而農村在怎樣地凋敝著,我老鄉的女兒被拐賣到的小地方到底怎樣,那里坍塌了什么,流失了什么,還活著的一群人是懦弱還是強悍,是可憐還是可恨,是如富士山一樣常年駐雪的冰冷,還是它仍是一座活的火山!

      這樣的隱痛讓作家寢食難安,好像只能寫出來才算暢快。但是,小說完成之后并沒有出現作家和讀者期許的答案,《極花》只是呈現了這個時代中的痛楚,卻無力找到消除痛楚的利劍,更為無奈的是,連造成痛楚的原因都模糊了。胡蝶是值得同情的:一個有點文藝氣質的農村姑娘,剛剛來到城市尋夢就被拐賣了,賣到了中國西北一個叫不上名字的村子里,這里偏僻、窮苦、無望;但是作為買方的黑亮好像也很值得同情:他在那個世代貧苦的地方勞作、掙扎,娶上媳婦就是他的人生夢想,如此卑微、執著的夢想更加讓人心痛。

      這樣的現實呈現讓人更加恐慌,找不到批判的對象了!斑@10年以來,鄉土文學批判都沒辦法批判了,好像不知道批判誰,沒有對象,想說沒人聽。這種痛沒法跟人說,只有自己內心知道!

      雖然小說是從拐賣事件、貧困山村的婚姻問題入手,但是,作家的真實目的,還是在寫日漸凋敝的鄉村。在賈平凹所有的作品中,幾乎都能看出他對鄉村生活、傳統生活方式的紀念,早期的作品是田園牧歌式的清新描畫,隨著歲月見長,隨著整個國家飛速發展,作品內涵增加了現實主義的硬度,而作為主體背景的鄉村,卻日益衰落、千瘡百孔。這個特質,作家李洱評價得最為精到,“賈平凹的作品幾乎全須全尾地保留了中國文化傳統文化和鄉村文明,保留了我們各種情緒、各種細節,它們如琥珀、如珍珠,將成為這個民族情緒的一個博物館!

      《極花》是寫鄉土,賈平凹的所有作品都根植于鄉土,“上幾輩人寫過的鄉土,我幾十年寫過的鄉土,發生了巨大變化,習慣了精神棲息的田園已面目全非。雖然我們還企圖尋找,但無法找到,我們的一切努力也將是中國人最后的夢囈!

      是為記。

      (本文作者為《極花》責任編輯、《當代》雜志社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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