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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生的忠實(何啟治)

    http://www.jchcpp.cn 2016年05月04日09:21 來源:中國藝術報 何啟治
    陳忠實陳忠實

      23年前,長篇小說《白鹿原》連載于《當代》雜志1992年第6期和1993年第1期(審稿編輯依次為洪清波、常振家、何啟治、朱盛昌) ,其單行本于1993年6月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責任編輯為:劉會軍、高賢均、何啟治) ,首印14850冊。如今,其作者陳忠實同志永遠離開了我們,離開了這個熱鬧喧囂的世界,讓我們想起來就感到無比的難過和憂傷。

      《白鹿原》面世迄今,累計印數已達二百多萬冊(主要是由人文社出版的1993年原版本、修訂本、精裝本、手稿本、茅盾文學獎獲獎書系、“百年百種中國優秀文學圖書”書系以及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作家出版社和文化藝術出版社出版的“陳忠實集” 、宣紙本、點評本等) 。盜印本已接近三十種,其印數也與正版相近?梢,說《白鹿原》的實際總印數已達四百多萬冊,當不為過。

      《白鹿原》一出世,評論界歡呼,新聞界驚嘆,讀者爭相購閱,一時“洛陽紙貴” 。

      前輩評論家朱寨指出:“ 《白鹿原》給人突出的印象是:凝重。全書寫得深沉而凝練,酣暢而嚴謹。就作品生活內容的厚重和思想力度來說,可謂扛鼎之作,其藝術杼軸針黹的細密,又如織錦。 ” (引自《 〈白鹿原〉評論集》第40頁,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年7月第1版)

      張鍥說:“ 《白鹿原》給了我多年來未曾有過的閱讀快感和享受。 ”有“初讀《靜靜的頓河》 、《戰爭與和平》 、 《紅樓夢》時那種感覺。 ” (見1993年7月16日《白鹿原》北京討論會紀要)

      范曾讀《白鹿原》后即賦七律一首:“白鹿靈辭渭水陂,荒原陌上隳宗祠。旌旗五色鳧成隼,史倒千秋智變癡。仰首青天人去后,鎮身危塔娥飛時。奇書一卷非春夢,浩嘆化為酒漏卮。 ”并附言: “陳忠實先生新著《白鹿原》 ,一代奇書也。方之歐西,雖巴爾扎克、斯坦達爾,未肯輕讓。甲戌秋,余于巴黎讀之,感極悲生,不能自已,夜半披衣吟成七律一首,所謂天涯知己,斯足證矣。 ” (據范曾贈《白鹿原》作者手跡)

      海外評論者梁亮指出:“由作品的深度與小說的技巧來看, 《白鹿原》肯定是大陸當代最好的小說之一,比之那些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小說并不遜色。 ” ( 《從〈白鹿原〉和〈廢都〉看大陸文學》 ,載《交流》 1994年第14期)

      不必再征引了。僅此數例可見海內外讀者對《白鹿原》評價之高和反響之熱烈。

      據陳忠實介紹,國內已出版了十三部《白鹿原》的評論研究專著,單篇評論三百多篇。 《白鹿原》在香港出了天地圖書版,在臺灣先后有兩家出版社出版,韓國出了韓文版,日本出了日文版,越南沒有跟作者打招呼出了越文版。不久前出版了法文版,英文版正在翻譯中。

      我們當然還可以從小說的基本要素來考察《白鹿原》 。例如說,它有精心的結構,有諸如白嘉軒、鹿三、田小娥、朱先生等獨一無二的藝術形象,有好看的堪稱經典的故事,有個性鮮明的、有張力的語言等等。

      但是,推崇、肯定《白鹿原》的最重要的依據,我認為還是要從它對中國當代文學的開拓性、突破性來尋找。

      從這個角度來看, 《白鹿原》對歷史的反思是有空前深度的。 《白鹿原》真實準確地描寫了大動蕩、大變革的時代生活,描寫了中國人在二十世紀前半葉的生存狀態和心路歷程,波瀾壯闊、驚心動魄。它通過對我們這個民族“秘史”的書寫,讓讀者陷入深深的思索:我們為什么幾十年來都在風風雨雨、恩怨情仇中廝殺與折騰?中華民族如何才能走向真正的繁榮昌盛與達至現代文明社會?

      社會歷史在進步演變的過程中,會使人們對一些事物或一部重要作品有新的認識。關于《白鹿原》也同樣有這種現象。1997年12月,茅盾文學獎的部分評委堅持要陳忠實對《白鹿原》作修訂的兩點意見,大約十年以后都有了不同的反響。

      其一,是車寶仁在《 〈白鹿原〉修訂版與原版刪改比較研究》一文中指出,修訂版刪改原版2260多個文字符號,修訂版比原版少了1900多個文字符號。對朱先生指國共斗爭翻鏊子折騰老百姓的說法的修改,“顯得生硬不自然” ,“這里的修改很難說修改得很好” 。對這種刪改的合理性顯然是存疑的。至于對性描寫的刪改,則認為“隨著社會和時代向前推進,社會觀念的變化,將來人們會更多地看重原版的價值。此書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前期出版時一些人批評其性描寫,而新世紀以來已未見此類批評,也能說明讀者評論家觀念的推進。 ” (參見《說不盡的〈白鹿原〉 》第712頁- 729頁,陜西人民出版社2006年11月第1版)

      其二,是陳忠實自己明白無誤的表述。關于《白鹿原》中朱先生的“鏊子說” ,他指出“這里有一個常識性的界限,作品人物對某個事件的看法和表態,是這個人物以他的是非標準和價值判斷做出的表述,不是作者我的是非標準和價值判斷的表述!@些人物對同一事件大相徑庭的判斷和看法,只屬于他們自己,而不屬于作者!x者和批評家可以嚴格挑剔朱先生等人物刻畫過程里的準確性和合理性,包括他的‘鏊子說’ ,是否于他是準確的和合理的,而不應該把他的‘鏊子說’誤認為是作者我的觀點” 。面對有人認為“鏊子說”表明作者缺乏智慧的批評,陳忠實的回答是:“把智慧耗費到機巧上,且不說合算不合算,恐怕創作都難以為繼了,如果還有作家的道德和良知的話。 ” (引自《尋找屬于自己的句子—— 〈白鹿原〉寫作手記》 ,載《小說評論》 2008年第1期)陳忠實毫不含糊的反批評的態度再鮮明不過了。

      我不可能就中國當代長篇小說的排序做正式的調查,但最近我在相熟的評論家、編輯和作家中提出這樣的問題:當代中國長篇小說中,如果要排個座次,你們認為誰該坐這第一把交椅呢?有意思的是,他們不約而同地認為, 《白鹿原》當之無愧地該坐這第一把交椅。如果再按二三四五排座次,那意見分歧可就大了。

      2012年5月,我又從到延安參加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70周年紀念活動的評論家朋友那里,聽到關于《白鹿原》在當代中國長篇小說中地位的信息。其一,據說在深圳某報舉辦的包括網絡、電話等形式的評選活動中,在“改革開放30年對中國影響最大的30部書”的評選中,入選的長篇小說只有兩部,即拉美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和陳忠實的《白鹿原》 ;其二,是南京的某大型文學刊物邀約一批有影響的中青年評論家評選當代中國的最佳長篇小說,陳忠實的《白鹿原》毫無爭議地當選。

      這些信息,可以說起碼沒有出乎我的意料。高大全式的人物和沒有缺點的作品是沒有的,優秀乃至偉大的作品卻肯定是有的。

      自1988年4月起筆寫《白鹿原》 ,陳忠實幾乎耗盡了他的全部心血。每周,他回城一趟,從家里帶吃的饃回到白鹿原下的祖屋里,靠著冬天一盆火、夏天一盆涼水寫作。屋門前十米手植的一棵梧桐樹,從大拇指粗長到胳膊粗,有了可以給主人遮擋陽光的綠蔭。梧桐樹見證了陳忠實寫《白鹿原》付出的一切艱辛。為了完成《白鹿原》的創作,陳忠實不知經受過怎樣的心靈的煎熬和付出多少心血與犧牲。石家莊的一位醫生或護士在給陳忠實的信里說:“我想寫出這本書的人不累死也得吐血……不知你是否活著還能看到我的信么? ”

      所以,作為《白鹿原》的組稿人、終審人和責任編輯之一,我和我的同事們說過,一個編輯,一生中能遇到陳忠實和他的《白鹿原》 ,是我的幸運。關鍵在于你遇到這樣厚重的文學經典(在文學史上不管有多少爭議都是無法回避、繞不過去的作品)時,不管有多大的壓力,都要敢于為它拍胸脯、做保證,甚至立下“軍令狀” ,愿與這樣優秀的作品共榮辱,與它的作者同進退。

      陳忠實當然也是個重友情、講信義的作家。對我,對咱們《當代》雜志和人文社,從相識、相交以來,一直如此。

      2012年5月,我和遼寧省作協主席劉兆林,江西省作協主席陳世旭,應陳忠實之邀訪問白鹿原。參觀陳忠實文學館,在思源學院白鹿講堂講課,在白鹿書院座談、題字,到原坡上采摘櫻桃……老朋友聚在一起度過了幾天愉快的時光。

      期間,陳忠實和我商討了在人民文學出版社設置“白鹿當代文學編輯獎”的事。我們在一起商量了初步的方案,如章程草案之類。我曾建議就以“陳忠實”冠名,他卻以“白鹿”取代了自己的名字。

      回到社里和當時的社長潘凱雄和總編輯管士光報告了。他們倆都表示積極支持。其后,潘凱雄調任中國出版集團副總裁,“白鹿獎”的事便由新社長管士光主持。

      2013年1月7日,由新社長管士光主持召開“白鹿當代文學編輯獎”評委會。評委還有趙萍、付如初、楊柳和我,參與其事的還有當時的社長助理、我們戲稱之為“秘書長”的周絢隆。會議確定了具體的獎項、獲獎者名單和有關事項的安排。

      3月20日,因健康原因極少外出的陳忠實親自來到北京,和人文社社長管士光一起向榮獲“白鹿當代文學編輯獎”的編輯頒獎。頒獎會由新到任的主持當代文學編輯工作的副總編應紅主持。何啟治榮獲“ 《白鹿原》出版紀念獎·特別獎” ;劉會軍、洪清波、常振家、朱盛昌榮獲“《白鹿原》出版紀念獎·榮譽獎” ;于硯章、王建國、劉會軍、劉煒、劉海虹、包蘭英、王鴻謨、許顯卿、劉稚、楊柳、腳印、周達寶、周昌義、胡玉萍、彭沁陽、趙水金、何啟治等十七人榮獲“白鹿當代文學編輯獎·特殊貢獻獎” ;楊柳、孔令燕榮獲首屆“白鹿當代文學編輯獎” 。前三項其實就是獎勵二十年前組織、編輯出版《白鹿原》的有功人員,和獎勵《白鹿原》面世二十年來人文社在編輯出版當代文學作品方面有突出貢獻的人!鞍茁巩敶膶W編輯獎”則從2013年起兩年評選一次,獎金由陳忠實提供,新聞發布會等活動經費由人文社負責,獎勵人文社在當代文學編輯工作中貢獻突出的個人,以激勵當代文學編輯的工作熱情,不斷提高人文社當代文學原創作品的品質和社會影響力。

      我最清楚,陳忠實是一位忠厚實誠的、對當代文學的繁榮發展有使命感的大作家,也是對咱們人文社有真感情的大作家。新聞界、文學界對此也是認同的。 “白鹿當代文學獎”頒獎會后,經媒體廣為報道,文壇一時傳為佳話。

      列夫·托爾斯泰在他的文學札記中說,“人一生的幸福,是能為人類寫一部書。 ”這里的“一”當然只是泛指的數量詞。他自己的傳世之作就有《安娜·卡列尼娜》 《復活》和《戰爭與和平》等。同樣,法國的偉大作家雨果,也因為他的《巴黎圣母院》《悲慘世界》和《九三年》而彪炳史冊。那么我想我們可以毫不夸張地說,陳忠實的《白鹿原》當然也屬于“為人類寫(的)一部書” 。

      去年10月23日,我和人民文學出版社的周絢隆、劉稚到西安去看望病中的陳忠實,給他帶去散發著油墨清香的10卷本《陳忠實文集》 (包含他的新的文學作品,共380多萬字) 。不久,又看到了邢小利著《陳忠實傳》 (陜西人民出版社2015年11月第1版)正式面世。我想,這些對病中的忠實都是一種安慰吧。

      1936年10月19日魯迅病逝于上海。10月24日郁達夫在《懷魯迅》一文中十分沉痛地說:“沒有偉大的人物出現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憐的生物之群;有了偉大的人物而不知擁護、愛戴、崇仰的國家,是沒有希望的奴隸之邦。 ”我們當然不會簡單地把忠實和魯迅相比,但就應該懂得擁護、愛戴、崇仰我們這個民族、國家出類拔萃的杰出、偉大的人物來說,其精神是完全一致的。好在我們已經跨過了那個不幸的時代,我們已經知道愛戴、崇仰我們的大作家陳忠實。

      書比人長壽。精神的影響比物質的東西更深遠。

      有陳忠實的作品在,有《白鹿原》在,陳忠實就是永生的。我們真摯的朋友、我們敬愛的大作家陳忠實同志永遠活在我們心里,永遠活在千千萬萬的讀者中間。

      是的,我們一定會記住永生的陳忠實。

      啊,白鹿遠行,呦呦鹿鳴。精魂猶在,長留人境。

      (2016年5月1日,寫于寓所北窗下,其時我的視力已下降至0.1)

      2015年10月23日陳忠實與何啟治合影  2015年10月23日陳忠實與何啟治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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