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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背著黑色皮包的老人走了——追憶陳忠實老師(紅孩)

    http://www.jchcpp.cn 2016年05月04日09:13 來源:中國文化報 紅 孩

      西安的古老建筑很多,出名的也多。生長在西安和到過西安的人經常掛在嘴邊的是兵馬俑、鐘樓和大雁塔。當然,還有碑林、華清池、樓觀臺等。說來慚愧,對于當了十幾年西安女婿的我,這些年并沒為西安寫下更多的文字。印象中,寫過周至的財神廟,也寫過城郊的寒窯,再有就是寫過華清池的實景劇《長恨歌》。

      陜西是中華文化的發祥地之一,歷代都有傳奇人物出現。在現當代作家中,有相當多的作家是從延安走向全國的。新中國成立初期,陜西有幾個在全國赫赫有名的作家:柳青、杜鵬程、王汶石、李若冰。新時期以來,陜西又出現了幾個在全國舉足輕重的代表作家:路遙、陳忠實、賈平凹。前些年,文壇曾有人把某個地域作家群落稱為“三駕馬車”“三棵樹”“八駿”等,陜西沒趕這個時髦,他們這些作家像自耕農一樣,在屬于自己的土地上深深地挖井,不斷地結出豐碩的果實。

      新時期以來,中國文學的發展很迅猛,有重要影響的作品很多,就長篇小說而言,恐怕沒有比路遙的《平凡的世界》和陳忠實的《白鹿原》影響更大的了;蛟S是近水樓臺先得月,陜西作家不比大都市里的先鋒們玩技巧、玩主義,而是自覺地向柳青學習,走現實主義創作道路。陜西的文化厚重,黃土高坡有無盡的文學資源,一位上海作家曾說,陜西的作家題材厚重,隨便抓一把黃土,就能把上海一百來年的歷史給淹沒了。話是這么說,陜西作家可一直不這么看,他們來到大城市,;艔、惶恐,不知所措,以至連普通話都說不利索。賈平凹曾不無自嘲地說,普通話是普通人說的話,咱不是普通人,所以咱不講普通話。

      路遙成名早,先是以小說《人生》,接著就是根據小說改編的電影。高加林和巧珍幾乎成了一代人的縮影。至于《平凡的世界》,在電臺播出時,可以用萬人空巷來形容。他一九九二年去世,那一年我剛從農場調到城里,沒有機緣見到他。不過我從陜西籍的作家朋友王巨才、閻綱、周明、白描、李炳銀、張艷茜等人的口中,經常聽到有關路遙的故事。去年,電視連續劇《平凡的世界》熱播,我和編劇葛水平專門去了趟西安做了專題報告。

      我對賈平凹的認識始于他的小說商州紀事系列《小月前本》、《雞窩洼人家》和《臘月·正月》,后來就是爭議巨大的《廢都》。我跟賈平凹真正的相識是二○○一年,那次是出席第六屆作代會,在京豐賓館,我參加了陜西代表團的小組討論。那天,不僅見到賈平凹,還有陳忠實。他們都說一口不甚清晰的陜西話,讓我聽得頭大。二○○六年,我在西安出席一個散文基地掛牌活動,我在致辭中提到了“從我到我們”的散文理論,引起了賈平凹的贊許。在來年的《小說選刊》上,他用“小說從我到我們”給一個業余作者寫了一封信,我看到后,感覺很有成就感。再以后,我就與賈平凹保持著斷斷續續的關系,他有一些活動也常邀我回西安助興。

      陳忠實是一個現實主義作家,還是一個平民作家。我與他相識有十多年了,而真正走近他是在二○○八年的六月二十九日。那天,我和王蒙先生應陜西省旅游局的邀請,到西安華清池觀看新出品的實景劇《長恨歌》。中午飯后,我和王蒙先生在聊天中,問他到西安想見哪個朋友,王蒙先生說,熟人很多,就見忠實一個人吧。于是,省文聯的和谷打電話給忠實老師。忠實老師聽說王蒙先生到西安了,很興奮,說晚上一定來看望,請我們吃臊子面。這天天氣很熱,下午四點多鐘站在外面依然會出汗。大約四點半,忠實老師坐著一輛出租車來了,他走下車來,高高大大的,穿著黑灰色襯衫,背著黑色的皮包,頭發往后背著,眼睛炯炯有神,我陪他去王蒙先生休息的房間。

      在房間里,忠實老師與王蒙先生老朋友相見,異常高興,互相通報著各自的情況。聊到興處,兩人哈哈大笑。王蒙先生并不忌諱忠實老師抽雪茄煙,說你想抽就抽吧。我看著忠實老師抽雪茄煙很享受的樣子,不失時機地給他和王蒙先生照了幾張照片?炝c時,我們幾個人一起走出房間,到賓館外的草坪散步,忠實老師還是手里緊捏著那圓咕隆咚黑色的雪茄煙。我對忠實老師說,您一直抽這種煙嗎?他說,這種煙有勁兒,抽別的煙不過癮?粗覍嵗蠋熴~墻鐵壁的身軀,我當時心想,為寫出《白鹿原》,他不知道要抽多少根雪茄煙?

      晚飯間,忠實老師一一與我們碰杯敬酒,以他那樣的年齡、資歷,他每次和我碰杯,都會站起身來,嘴里還叫著紅孩老師,我感到受寵若驚,無地自容。因為我也姓陳,他比我父親還大一歲呢,所以,我一個勁兒地說,您是我的長輩,您就叫我紅孩。話是這么說,可過后他還是這樣稱呼。

      由于忠實老師已經幾次看過實景劇《長恨歌》,晚飯后他就回去了。這次,是旅游局安排車送他回家的。來的時候他為什么要打出租車呢?以他的正廳級,完全可以讓作協機關給派車!我讓和谷給我解釋。和谷說,忠實老師為人特別好,從來不愿麻煩人,他要請客吃飯,誰要替他付賬,他都會幾天忐忑不安的。

      陳忠實的為人厚樸,在文學界是出了名的。

      這幾年,陳忠實在我主編的《中國文化報》副刊上,陸續發表過幾篇文章,也有朋友們寫他的文章。我最為感動的是,他給年輕人寫字作序、題寫書名,很少有要錢的。除非你非要給。不像有的名人,把自己的名字看得很重,恨不得把每一個字都掉進錢眼里。

      我最后一次見到忠實老師是二○一四年七月,我和周明、何西來等人到西安出席紀念教育家丁祖詒教授逝世三周年研討會。晚間時分,在喜來登飯店我看到忠實老師一路走來,他依然背著他那個黑色的皮包,只是個頭比先前要矮了許多。我向他問好,問他去看誰?他說去看何西來,聽說西來得了癌癥。我告訴他何老師身體狀況還好。

      我沒想到,二○一四年十二月,何西來先生還是被病魔奪去了生命。我能想到,忠實老師和西來老師的友誼有多重!

      二○一五年三月,我從西安朋友處得知,忠實老師得了舌癌,很是為他擔心。在以后的日子,不論是西安來人,還是我到西安,我們都在關注著他的病情。聽到他說話的聲音,雖然有些障礙,也很為他高興。在我和忠實老師的聯系中,我發現他不會發短信,更不會發微信,每次我給他發信息,他都會把電話打過來。在他生病以后,我再給他發信息問候,在文字最后一般都要加上“免復”二字,生怕打擾他。

      四月三十日,聽到忠實老師去世的消息,我和周明等陜西的作家朋友都感到很震驚。以至在很長的時間,大家都回不過神來。而我的眼前,則不斷地閃現著忠實老師背著黑色的皮包、手里捏著雪茄煙,向你大步走來的樣子!

      由于是西安女婿,陜西的文友一直把我算入陜軍的一員。也有人問我,你對陜西作家那么熟悉,你怎樣看路遙、陳忠實、賈平凹?我說,我把路遙看作是兵馬俑,陳忠實是鐘樓,賈平凹是大雁塔。如今,路遙已經離開多年了,但他依然像兵馬俑一樣在人們心里矗立著!現在,陳忠實也走了,我感到西安的鐘樓仿佛塌了。好在,《白鹿原》永遠在,這個世界有了永遠在的東西,就什么都可以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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