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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健靈寫《野芒坡》:舊城新史與永恒人性(劉緒源)

    http://www.jchcpp.cn 2016年03月22日11:27 來源: 中華讀書報 劉緒源
    《野芒坡》,殷健靈/著,人民文學出版社、天天出版社2016年3月第一版,22.00元《野芒坡》,殷健靈/著,人民文學出版社、天天出版社2016年3月第一版,22.00元
    殷健靈殷健靈

      文學最本質的特征:寫“最具體的個人”。而所謂“最具體的個人”,也就是永恒人性在某一歷史階段的最真實的體現。

      殷健靈的《野芒坡》就要付印了,這是值得祝賀的。

      據她自己說,這是投入精力最多的一部作品;書末的《后記》中也說,這是她所遇到的難度最大的創作。小說以一百多年前上海舊城“土山灣”孤兒院為原型,這所孤兒院是西方傳教士辦的,有天主教會的復雜背景;但它在中西文化交融中,在上海的市民文化生成過程中,起到過巨大作用,徐悲鴻、張充仁等大藝術家就都是由土山灣而走向世界的。寫這樣的作品,要把握好人與歷史、過去與現在、神圣與世俗、藝術與上帝等諸多難題,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關注殷健靈的創作已有好多年,她對兒童文學充滿熱情,在各種題材樣式上都有積極的嘗試,作品內容豐富,很受小讀者歡迎。她的職業是記者和編輯,曾長期從事采訪寫作,這對她的兒童文學創作也有一定影響。我覺得,她寫得最好的那些作品,都隱含著一定的“紀實”的成分。她的有些散文,寫得比小說更好。迄今為止,她的最優秀的作品,我以為是那本《愛——外婆和我》,這是紀實的長篇散文。在本書《后記》中,她提到的幾部小說,諸如《紙人》《1937·少年夏之秋》等,我其實多少都有些保留意見。在讀了她的《甜心小米》后,我曾說過這樣的話:“書中有的地方讀來有報告文學的滋味(這并不壞),但我更希望讀它,有如讀露西·蒙哥瑪麗的《綠山墻的安妮》或汪曾祺的《羊舍一夕》,有那種欲罷不能而又余味不盡之美。我希望,在作者的下一部作品中,這不再是一種奢望!蔽业囊馑际,既要保持紀實散文的優點和長處,又要超越它,使作品既有堅實的生活質感,又有悠遠永恒的人生況味。其實,我是在期待她創作上的一個更重大的突破。

      現在,在她的新著《野芒坡》中,我欣喜地看到了這一突破。這一次,她曾在大量材料前長時間地徘徊,即使把材料梳理得再清晰,她也覺得這還不是自己所要寫的,直到抓住了人物個性,發現了小主人公仿佛在暗夜中找到光亮的那種對藝術的渴求,看到他為實現這一渴求甘于種種忍辱而又做出掙扎時,創作的靈感才被點燃。我想,這樣的構思中的苦惱,以及沖破苦惱后的興奮,正是遇到突破口的時候獨特的創作心理的體現。

      這部小說的前期準備開始于六年前,作者確是進行了大量采訪和材料收集,也閱讀了許多相關專著。作品在一定程度上還原了育嬰堂和孤兒院的真實面貌,同時顛覆了一些既定的結論。有一段時間,對傳教士和耶穌會育嬰堂等,人們只習慣于作簡單的陳陳相因的否定,卻不愿作深入調查和具體分析,這顯然不是歷史的和科學的態度。

      到了改革開放年代,隨著思想解放,以實事求是的態度看待歷史,人們的認識才逐步回歸真實。但這主要體現在學術研究領域。在文學藝術和其他更與大眾相接近的領域,談這一話題的并不很多。而現在,作者以文學的方式重現這段歷史,這是需要勇氣,需要對復雜事物的把握能力,和非同一般的思想深度的。當然,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直面歷史,直面人生。正因為做到了“直面”,我們才在作品中看到,盡管當年的孤兒院有種種問題和不足,在晚清的黑暗沉重的社會生態中有嚴重的水土不服,但至少,有了它,底層的走投無路的嬰幼兒有了一個可能生存下去的地方,一旦幸而存活,他們還能受到一定的教育,到了12歲還會被送去學習專門技能(諸如木工、制鞋等),以便讓他們進入社會,自食其力。這整個過程,無疑是合理的、人道的、現代的。當然,中間會有種種災難、疾病,兒童的存活率并不高;孤兒來自社會各方,良莠不齊,也會在暗中形成秘密的勢力,使一些弱者受害(這在小說中也有隱約的體現);教會的嚴峻的宗教氣氛,還會對幼小的兒童心理造成壓抑,并非人人都能順應。這種復雜性,對于一個有遠見有包容有文學野心的作家來說,不啻為一片難得的處女地,可惜因種種原因,大家避而不見,現在殷健靈勇敢地走入,并作大膽開掘,這是我覺得最該祝賀的一點。

      不過,一路讀來,這部書稿最令人感動并感慨之處,還不只是“勇氣”而已,我以為更在于對這段歷史有一定深刻性的把握。我曾讀到一些關于傳教士的論文,在摒棄了過去那種簡單化的一味否定的傾向后,又形成了一味謳歌的傾向,這是另一種簡單化,也會屏蔽復雜的歷史事實。而殷健靈的“直面”,是針對整體的復雜性,而不只是直面過去被遮蔽的積極面。對文學來說,這其實是一個基本的創作原則,即直面真實、完整的生活。于是,對耶穌會孤兒院的宗教氣氛,兒童們就有了不同的反應。就拿書中的三個好朋友來說,若瑟是虔信上帝的,他在這氛圍中如魚得水;菊生是一種麻木的順應,這大概也是院中大多數孤兒的態度;小說中小主人公幼安卻是獨特而敏感的,他漸漸發現了自己與這種氛圍的縫隙和距離,這就在情節中悄悄布下了閱讀的張力和發展的契機。

      屠格涅夫在談論文學典型時,說過一段很特別的話:“如果被描寫的人物,在某一個時期來說,是最具體的個人,那就是典型!(《譯文》雜志1956年1月號,154頁)他顯然抓住了文學最本質的特征:寫“最具體的個人”。而所謂“最具體的個人”,也就是永恒人性在某一歷史階段的最真實的體現。本書中的幼安可以說是孤兒院中的很具體的個人了,作者抓住了他的一個重要特征:對藝術的敏感。隨著故事的發展,他一點點地顯示出了一個藝術天才的潛質。他無法壓抑自己,卻又找不到突破的方式。他這種藝術之愛,與院中所強烈倡導的上帝之愛,雖有重疊,卻并不一致。小說中的安仁齋神父是一個圣徒式的人物,他對上帝的虔敬是不可動搖的,但是面對幼小的幼安,他內心人性的一面也復蘇了,他不時作出巧妙的調整和妥協。這兩個人物的不可避免的沖突,伴隨著沖突的迷茫和誤解,以及神父臨死前所作的出人意料的周到安排,我以為是書中最好看的部分。神父和幼安,都是具體的個人,作者在他們身上都花費了心血。

      這是一個重大而獨特的題材,是一部有歷史深度與一定涵蓋面的小說,也是一本好看而感人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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