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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人物的籍貫(李國文)

    http://www.jchcpp.cn 2016年02月19日10:13 來源:河北日報 李國文

      ■現當代作家,與古典作家一個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盡可能模糊作品中人物的籍貫,甚至盡可能淡化人物的職業、職務、職稱的特點。

      人們常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庇终f:“煙花三月下揚州!笨磥,蘇州、杭州和揚州,在中國文化傳統中,永遠是人文薈萃,商賈云集,仕女風流,詩情洋溢的城市。曹雪芹曾在《紅樓夢》里,很明確地標明林黛玉為“揚州小姐”,妙玉為“蘇州姑娘”。其他“大觀園”里的女孩子,都籠統地歸為“金陵人氏”。這兩位名字中帶有“玉”字的少女,是作者心目中至美至純的女性,所以,他再借用籍貫背景,將人物的情致烘托得更鮮明,人物的風采,也就更凸現了。

      如果,那位弱不禁風的林黛玉,不是揚州小姐,那位不僧不道的妙玉,不是蘇州姑娘,而都是北方女孩子的話,說不好在感覺的細微處,恐怕要有一點不對味了。我這樣說,絕無對不同地域存有褒貶之念,更無“北方小姐”較之“南方女士”遜色的意思。其實,《三國演義》里的貂蟬,《西廂記》的鶯鶯,都是黃河以北的人氏。據傳說,貂蟬的故鄉在陜北米脂,而鶯鶯大概出生在山西,至今,當地還有一些附會的遺跡存在。不過,讀者有一種奇怪的“閱讀柵極”現象,只留下感興趣的部分,而略去、或不想、或根本不在乎那些無所謂的部分。貂蟬是哪里人,鶯鶯是哪里人,讀者不在意的,也不去追究。但揚州的林黛玉,蘇州的妙玉,卻認為是再好不過的,地域為人物生色的事情。

      同樣,“燕趙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若是相反,如果《水滸傳》里的及時雨宋江,不是山東鄆城人氏,而是家住杭州西子湖畔,在秀山麗水中長大,首先,那“黑宋江”的黑,就沒來頭了。而那個打虎的行者武松,如果不是山東清河人氏,是生于吳儂細語、江南水鄉的話,想像他竟是喜歡吃魚蝦蟹貝,吃菱角蓮藕,并小酌黃酒的好漢,也會產生一種不對頭的感覺。人物和地域似有一種互為因果的關系。

      《三國演義》一書,是根據史實再創作的一部小說,劉備、張飛都是河北涿郡人,關羽祖籍河東解良,曹操生于沛國譙郡,孫權祖居吳國富春,那是無法改變的了。但屬于作家創造出來的人物,如這部書里最出色的女性貂蟬,就沒有明確標出是哪里的人。我想,也許作者覺得把這位美人定位于哪一個具體的郡縣,都會產生某種美學思維的局限性。假如明指米脂,大概有背北人豪壯粗獷,南人文雅婉秀這種普遍觀念,于是,干脆就采取沒有籍貫的籍貫,給讀者一個更加廣闊的想像余地。

      到了魯迅先生,他對于作品中的人物籍貫,主張“嘴在浙江,臉在北京,衣服在山西”的,所以,他寫到阿Q的籍貫時,只是說了“未莊人氏”,而未莊在什么省、什么市、什么區、什么鄉,小說中只字未提,是讀者根據其中鄉土風情的描寫,大概以為是魯迅先生的家鄉浙江紹興吧。當然,這種不“專用一個人為骨干”,“是一個拼湊起來的角色”,屬于現實主義文學中創造典型人物的描寫方法。但他又說:“有人說,我的那一篇是罵誰,某一篇又是罵誰,那是完全胡說的!边@里面我們也能忖度出先生免得無謂麻煩的隱衷在內!栋正傳》在孫伏園先生辦的《京報副刊》上連載時,就有不少人站出來認為是罵自己。這種自作多情,很被魯迅先生嘲笑過的。

      現當代作家,與古典作家一個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盡可能模糊作品中人物的籍貫,甚至盡可能淡化人物的職業、職務、職稱的特點。免得你寫了某個不怎么樣的人物,引起同籍人的不滿,說你別有用心;也免得你寫了某一級干部為反面人物,以致所有同級干部都認為你在含沙射影地罵他。于是,曹雪芹用過的這種表現人物特征的手法,便不為近代作家所采納,真是很遺憾的事情了。

      我常想,隨著文化水準的提高,生活質量的改善,視野的日益開闊,信息的迅捷廣泛,人們在看問題,做事情,作判斷時,態度應該會從容些,心胸應該會豁達些,幽默感應該會增多些,又不是指著鼻子,點名道姓,何必那么急于對號入座呢?在這一點上,我很佩服古人的雅量,《金瓶梅》里那位臭名昭著的“淫棍”西門慶,標明是山東東平府的人氏,從來沒聽說明清兩代那里有人發出微詞,找蘭陵笑笑生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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