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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個人到時代(桫欏)

    http://www.jchcpp.cn 2016年02月06日00:42 來源:文學報 桫欏

      張好好是一個經驗型的作家,而不是一個想象型的作家。她的《布爾津光譜》喚回了我對她上一部長篇小說 《布爾津的懷抱》的記憶。這兩部作品連同她去年發表在《中國作家》上的長篇小說《禾木》,構成了“布爾津三部曲”。在“邊疆敘事”日漸興盛的時候,張好好的“三部曲”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有關自我的成長敘事和對經驗的多重觀察,使得《布爾津光譜》在當下這個二手經驗泛濫的時代顯現出了純正的文學品質。小說寫一個家庭的組成和壯大,作者將苦難和沉重消解在田園牧歌式的詩意經營中,寫得舉重若輕,綿密厚實,潔凈空靈。

      小說書寫了一群“異鄉人”的命運,折射的卻是邊疆開發的大歷史,有效處理了時代史和個人史的關系。故事從內地逃亡來的一對男女的婚禮開始,小鳳仙從成都雙流,海生從沈陽,為生存而到布爾津,說他們是逃亡也不為過。小鳳仙三歲死了父親、九歲死了母親;木匠海生本是從山東到沈陽投奔他的小姐姐,因為沒有正式身份,先被遣散后被收容,輾轉來到布爾津,他們成了這座邊地小城的“異鄉人”。海生和小鳳仙的經歷不是那個時代的特例,他們是一代人的寫照。與他們有著同樣“異鄉人”身份的還有戚老漢、錢懷德、老董、老水、老楊、老曲等,每一個名字背后都是一串心酸的故事。張好好在這樣的場域里開始她的敘事倫理構建。作者是女性,因而她在小鳳仙身上代入自己強烈的愿望,并通過錢小蘋、錢小融姐妹,青木、阿娜爾,以及死去的梅等人物探尋著女性命運更多的可能性,而這種可能性又緊緊與日常生活聯系在一起。信奉母親“好吃不過茶泡飯,好看不過素打扮”的小鳳仙在婚后剪發、撿破爛,以及未來做打坯、淘金這樣只有男人才干的活計,是她決絕地向生活發出的挑戰,她以此宣告了在布爾津的扎實存在和實在生活。孩子們降生了,“小鳳仙從不打罵孩子,她在供銷社買布頭給孩子們做衣服做褲子。她們穿上,去大衣柜的鏡子前左轉身右轉身看自己。閃著光的小人”。她對丈夫、對女兒,對那些共同生活的異鄉人,充滿無限的溫情、慈愛和悲憫,她是一個不肯向苦難低頭、不肯向命運屈服的女人。當得知阿娜爾要到烏魯木齊去給一個當官的人家做保姆時,“小鳳仙不能想象她的三個女兒中的任何一個在還沒有長大的時候,突然就送去陌生人家洗碗擦地,低眉順眼,不能夠大聲地說話,也沒有人會平等地讓她享受如蘋果樹昂揚生長的少女時光”。她要讓她的孩子們過有尊嚴的生活,要給她們比自己的命運更好的未來,這是普天之下為母者的理想。

      小說使用現實和超現實的筆法,實現了寓言性和成長性的有機統一。張好好使用童年視角表達對歷史和現實的看法,從一個側面反證了“70后”作家始終存在的精神困境!70后”一代作家從來不缺乏對歷史和現實意義的追問,表面上看他們在進行生命價值的探究,事實上這只不過是他們自我懷疑心態的外露。作為一位對小說有獨特理解的作家,張好好在處理觀察視角時顯示了頗為大膽的一面,她將童年視角分別分配給大灰貓、爽秋和未能出生即被墮掉的男嬰爽冬,三者從不同的角度觀察布爾津小城里異鄉人的生活,視點的聚焦自然是在小鳳仙和海生身上。大灰貓和爽冬的視角與隱含在敘事內部的爽秋的視角三者合為一體,以互補的方式創造出一個有限的全知世界。爽秋是現實的存在,而爽冬和大灰貓作為超現實的形象被作者擬人化,在小說中見證著親人的悲歡。爽冬若活下來將是這個家庭里愛如珍寶的男孩,但生不逢時,計劃生育讓已經起好的名字連同他幼小的身軀被埋葬在紅柳崖上,命運的不可知性再一次發威。作者數次提到“岡”字形的電線桿,其實,是否可以做這樣的臆想:那個奇怪的岡字帶有深刻的寓言性,那本該是小鳳仙和海生方方正正的家庭形象:二人身在其中交叉成堅實的支撐,四個孩子成為他們在異鄉的莊嚴宣告。但是,海生家族里最重要的男孩消失了,那個大大的缺口成為兩代人心靈的感傷。

      圍繞充滿艱辛的生活和跌宕的命運,作者沒有采取沉重的苦難敘事,而是用輕靈、疏淡的筆墨,消解歷史的沉重感,上述的童年視角是她的重要途徑。故事通篇在孩子們的目光中展開,強大的語言邏輯讓并不符合客觀實在的書寫充滿敘事真實。與父母們這些“異鄉人”相比,孩子們毫無寄居漂泊之感,從未有過還鄉的理想以及這種理想所帶來的焦慮,他們天然就是布爾津的孩子,他們的快樂像額爾齊斯河水一樣流淌。作者借由她們之口,表達著人類最樸素的情感,或愛憎或悲憫!柏垺笔且粋重要的意象,孩子們將貓看作家庭中的另一個成員,而她們與這個成員之間有著比父母還要親的感情,這是人在孩童時期的普遍想法。因要表達歷史、時間和地域與人物命運的關系,小說帶有共時性特征的書寫讓時間的細節變得模糊,對世界的審美雜糅其間,小說的寬度和厚度獲得提升,生命與存在,美與堅韌,綿柔與剛毅,共同構成了童年視角下的世界格局,也是作者的人生追求。

      《布爾津光譜》不是一部重述歷史的宏大題材作品,但她的詩意和細膩值得夸贊。也許如果沒有張好好的書寫,布爾津人對歷史事件和時代現場的感受將會隨著歷史被風干,一代人的命運就將淹沒。顯然,她在用小說的方式記錄或復活記憶,為歷史提供可感知的溫暖。文學之于歷史,也當如此。

      (《布爾津光譜》張好好/著,上海文藝出版社2015年8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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