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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蟬的孤獨——簡評蘇童《黃雀記》(婉清)

    http://www.jchcpp.cn 2015年10月09日09:22 來源:中國作家網 婉 清

      蘇童的《黃雀記》故事情節并不復雜,用作者自己的話說:“這部小說在風格上是‘香椿樹街系列’的一個延續,所謂街區生活。講述了上世紀80年代 發生的一個錯綜復雜的青少年強奸案,通過案子三個不同的當事人的視角,組成三段體的結構,背后是這個時代的變遷,或者說是這三個受侮辱與損害的人的命運, 寫他們后來的成長和不停的碰撞”。而香椿樹的地名從上世紀80年代的作品《桑園留念》開始一直出現在蘇童的小說里,被反復使用,那些在香椿樹街上呼嘯而過 的一個個少年,成為蘇童作品里獨特的標志和難以釋懷的成長情結。

      青春的殘酷、愛與恨的交織——這樣熟悉的蘇童式文筆風格可以說是他寫作的延續和回歸,可又不僅僅是。和其他同樣作為先鋒作家筆下的文學世界貼近 當下現實、關注社會熱點不同,蘇童更善于用他拿手的小人物、小地方的敘事風格和節奏,直面慘淡人生和正視淋漓的鮮血。而這部借用人人熟知的成語“螳螂捕 蟬、黃雀在后”卻透過人物看似荒誕的生命歷程,揭露出現實的殘酷,并對人生產生的悲劇有著極為清醒的認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小說推翻了青春的純真印 象,揭示了人性之惡,哪怕是少年美好的皮囊下,依然會裹著散發腐爛氣息的膿水。

      我們看到保潤、祖父、柳生和后來成為白小姐的仙女等在這條發霉的香椿街道上四散奔逃,可沒有一個人能拒絕成長中的疼痛和逃脫生活中所有的嚴酷。 小說用一個其實不太復雜的故事情節,甚至在主線的發展中,并沒有設置太強烈的懸念,用文中一直貫穿隱喻束縛的繩結綁住了三個人的命運,用中國人最喜歡說的 宿命,刻畫出一種周而復始的輪回,用作繭自縛襯托出這部小說的荒誕和悲涼。

      保潤、仙女、柳生被人世間各種孽債沖突著、牽制著,寫盡了三人成長后的無望生活對他們不同程度的精神上的剝奪和摧毀,作者用最擅長的描寫日常生活的現場感和煙火氣,將筆墨傾注于這三個“小人物“的孤獨狀態。

      作為故事惟一的女主角仙女也是這部小說象征意義下的蟬,當從小就漂亮得引人注目的她踏進香椿樹街的第一步,就邁進了更為污濁的現狀:幼時被領 養,15歲時被柳生強暴,最后帶著已經懷孕的軀體溺亡于充滿墮落氣息的河流。在她看似身世不幸且又言行乖戾的外表下,一開始就順理成章地構成悲劇的起點。

      從保潤對仙女最初的朦朧愛意,到仙女對他后來的種種不屑,以至于在這樣少年的情感下,兩個人開始截然不同的生命軌跡,如同上帝給他們開了一個巨 大的玩笑。作者用身體、用逃離、用時間的流逝,做了華麗和暴烈的書寫。這是一場互相追逐、互相傷害的所謂愛的暴力狂歡。正因為無法直面成長帶來的孤獨和生 命無法承受之輕,在看似旖旎的愛情中逐漸沉淪和消亡。

      米蘭·昆德拉就曾說過:“人永遠都無法知道自己該要什么,因為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來生加以修正!币虼嗽诎仔〗愕南 天,她是看不到美好的,從小這位小仙女的眼里只剩下的是熱鬧。而“熱鬧是否好,要看她的心情。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厭惡四周的噪音,厭惡空氣的油煙,心情好 了,又樂于享受這種集市般的嘈雜”。雖然小說就是以罪與罰表達了它的脈絡和精神取向,可是在小說里面,正因為小仙女從來就不懂得原罪會帶來的懲罰,或者說 國人常提及的因果報應,所以小說中她后來的身體與社會地位的變化,逐漸讓她不斷淪落歡場及性格扭曲。

      而蘇童用他一貫的“對祖宗的詛咒和發泄”和“對生命原始魄力的挖掘”,借用小仙女奶奶的絮叨,預示了她命運的未來。奶奶不止一次地說:“仙女 啊,你的魂丟在外面了,女孩子的魂丟不得,今天丟了魂,明天就丟臉了!敝钡叫∠膳蔀榘仔〗愫,當她開始慢慢了解,即使不懂人性的罪惡,但命運卻不因為 不懂得而對你格外開恩,該來的一切都會來,所以直到小說的后半部分,白小姐“從心底承認,奶奶世俗的目光能夠洞悉她的未來,奶奶討厭的絮叨,對她具有某種 神性”。

      小說里這根伴隨她一生的繩子,至今一直捆綁她身體的繩子,因她犟不過命運,她的命運只能由繩索控制,那繩套在一個個男人手中傳遞,最后交到柳生的手中——交到原罪的起點,如同繩索對她說:“你丟了魂,一切聽我的!

      在這樣逆來順受的命運的安排下,白小姐粗暴地顯示出肉體和靈魂的不可調和性,米蘭·昆德拉說這個就是人類的根本體驗。正因為如此,作者用一種慘烈而深入的敘述方式,用奇妙的想象力、深刻內省的主題去探討中國人幾十年來關于生存中的靈魂問題。

      我們生活在一個虛情假意的時代,我們很容易流入夢境般的浮世。我們愛夸大痛苦和歡樂,我們會不由自主地去渲染這些險惡的處境,從少年時期開始, 我們就失去面對生活給予我們苦難的勇氣。此后在成長中,在后來成人的世界里,那些流光溢彩、聲色犬馬的生活含了太多的水分、太多的奢侈、太多的不真實,長 久的陷入,使我們失去了做人原本應有的靈魂。漸漸地我們越來越不會用真實、健康的心理來表述自己與世界的關系,只會用以推動所有與之相關的“自由人”追求 “美好生活”為借口,躲避孤獨,躲避生活的殘酷,直至整個世界都陷入沒有靈魂的悲劇中。

      盡管作者一再寫出人性的惡,一再寫出故事的頹廢,可是我覺著作者正希望這樣一種腐爛消亡的氣息,其實是向另一個世界努力伸展。我想這才是作者創作的目的。少年所帶來的孤獨和一代人靈魂的死亡,正是指向另一種新生。

      在他筆下虛構的香椿樹街這個小小的世界,青春并不是人們想象中那樣單純的世界,在少年的世界,無法解釋的和可怕的事情都可以發生。在這個巨大、 強力的世界中,宿命和輪回從來都不是圍繞任何人運轉。那些對于少年來說,復雜難懂的人生難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世界一定會向人們展示它的全部真相—— 可怕的真相和美好的真相。失去靈魂的人、丟了魂魄的人在自我救贖中,一定會一點一滴再把自己拼湊起來。

      在那個成為無主靈魂的碎片中,每個人一定還有一片是遺留在別處的,當你發現人心其實都是鏡子的反照,你曾經的冷漠、自私、貪欲和殘暴,其實都是你自己。在那一片片拾回自己靈魂的途中,即使每一片的拾回都是煎熬,可是這部小說也教會了你如何學會安然。

      于是小說的最后,孤獨的白小姐,有著寓意的蟬,“看見了自己一縷一縷的魂,它們在一根粗鐵絲上微微顫動。她的魂曾經散落各處,現在被保潤收集起 來,一縷一縷地掛在水塔里,陳列,或者示眾。這座水塔是她的紀念碑,它也許一直在等著她,等她來瞻仰自己的魂,等她來祭典自己的魂”。

      而作為小說的寫作者,他希望他能用這些文字堵住一條通往罪惡的路,把一個秘密交給菩薩,從此以后,仁慈的菩薩會鎮守所有黑暗的秘密,回到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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