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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找“平山團”(程雪莉)

    http://www.jchcpp.cn 2015年09月18日10:55 來源:河北日報 程雪莉
         程雪莉,筆名程門立雪,河北靈壽人。著有《立雪散文》《大文化對話》《夢想家園——河北省新農村走筆》《故國中山》等。曾榮獲省“五個一工程”獎、省文藝振興獎、第4屆全國冰心散文獎,F就職于石家莊市文聯,任《太行文學》副主編。系魯迅文學院24屆報告文學高研班學員,河北省文學院簽約作家,河北省散文藝委會副主任,石家莊市作協副主席。

      夜色靜謐,又是一年中最好的秋光。此刻,我的情感和著淚水奔騰為大江大河!

      記得2010年,我完成歷史文化散文集《故國中山》后,寫了一篇長逾萬字的結語,總結了12個字:“仁厚實在,忠勇穩定,悲歌慷慨!蔽一藘蓚月的時間一遍遍梳理古中山區域兩千年歷史,試圖釋解這12個字,找個“形象代言人”。

      搜尋幾十天之后,一個名字跳躍眼前——平山團!這個純粹的農家子弟兵團隊,抗戰八年戰功赫赫,被聶榮臻嘉獎為“太行山上鐵的子弟兵”;苦耕南泥灣,創造出“陜北好江南”的農墾奇跡;南征北返歷盡千難萬險,創造了“第二次長征”;解放戰爭中,參加了“三戰三捷”等重大戰役,最后進軍新疆,平叛剿匪,屯墾在最艱苦的西部邊陲?梢哉f,正是英雄平山兒女讓新中國最后一個農村指揮所落腳西柏坡成為必然;正是它見證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在取得民族獨立和全國解放中所走過艱苦卓絕的光輝歷程。這里必然蘊含了中華民族偉大而永恒的精神品質,也一定閃現出我們地域可貴而獨特的精神風貌。

      急忙翻開一本20世紀90年代出版的《平山縣志》,發現平山團有點“神秘”:誰參加了平山團?他們又到哪里去了?有沒有當將軍的?是否有健在的……直奔平山吧!我知道,如果連自己的縣志都不記載的事情和人物,幾乎不會在其他的地方出現的。果然,接下來的一年多,幾乎日日滿腦子平山團。我所有的親朋好友都在翻尋他們的祖輩父輩的記憶,桌上迅速堆高的資料讓我吃驚,來自這塊地域強大的熱情幾乎對我形成了“炙烤”,自己竟為自己尋找了無數驚詫。

      為這些數字驚詫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全面抗戰爆發。在平型關大捷后,120師、115師先后到達河北平山縣擴軍。在短短一個月時間里,1500多人參加了120師的359旅,組建了718團,即平山團,移師三晉;過后兩三個月里,1700多人分別參加了115師的各支部隊,挺進齊魯;不久晉察冀軍區成立,又有1800多平山子弟入伍四分區部隊,后來組建晉察冀軍區5團,這是戰斗在家鄉的“平山團”。再看八路軍整編后,東渡黃河時三個師的戰斗兵力不足三萬。而在這樣一個縣,在極短的幾個月時間里,極為集中的村莊里有6200多名子弟輸送到了八路軍的正規部隊。那父子兵、兄弟兵、親戚排,村村連隊,戶戶軍屬,足以讓平山成為“八路軍的故鄉”。

      之后的八年抗戰中,359旅的平山團陸續補充兵員,總數達四千余人,幾乎都是清一色平山人?箲鹌陂g,僅平山縣就有12065人參加八路軍,犧牲近萬人。

      直到新中國成立前夕,毛澤東從西柏坡“進京趕考”時,還帶走了500平山的青年學生,此后多年,他們守衛的中南海里一片平山鄉音……

      平山團的奇跡,并不偶然。早在抗戰前,栗再溫等平山早期黨員,已經把共產主義的星星之火點燃在太行山上。

      在八年抗戰中,僅有25萬人口的平山縣,就有7萬余人參軍參戰,成為晉察冀抗戰史上的一個典范。而日寇在平山制造了100多起慘案,屠殺無辜平民14000余人,犧牲慘重。八年間,聶榮臻、彭真率領晉察冀邊區黨政軍機關有三年零兩個月在平山戰斗生活,最后在“晉察冀的烏克蘭”里找到了西柏坡,讓黨中央駐扎在平山人民最堅實最溫暖的懷抱。應該說平山縣就是一個巨大的“平山團”,他們是母與子不能分離。

      中國共產黨組建了平山團,從此找到了中國北方地區“人民子弟兵”的燃點。這支火炬被軍隊和百姓共同高舉,抗日烽火熊熊燃燒,照亮了中國的天空。

      從抗日戰爭、解放戰爭直至抗美援朝,河北共奉獻出100萬共產黨領導下的英雄兒女,而犧牲人數近80萬!這組數字又讓我顫抖,“百萬雄師過大江”的慷慨中有多少來自河北的悲壯!

      為悲歌慷慨驚詫

      兩千多年前,古老中山國創造了“悲歌慷慨”這個詞語,之后在石家莊、保定等古中山區域發生過有歷史記載的戰爭多達400多次,這片土壤里的每一個分子都浸透著悲歌慷慨的基因。

      在日本侵略者踐踏家園時,這里村村來反抗,人人唱慷慨。狼牙山五壯士、井陘掛云山六壯士、平山劉家坪十二壯士,層出不窮。而平山慘案中,每一起皆有反抗。為尋八路軍,鬼子曾舉刀進行了九九八十一問,81顆滴血的頭顱鏗鏘有聲的答案只有三個字——不知道!

      悲壯常常在戰場和故鄉同時上演。平山團的幾次大戰,一次就減員幾百。然而,很快,一批犧牲者的兄弟子侄就補充到平山團!在山西上下細腰澗戰役中,烈士王家川犧牲時雙手緊抓著敵人的刺刀,手指被齊刷刷斬斷。他的弟弟輾轉幾百里趕到平山團駐地,執拗地說:“俺就叫王家川!俺爹娘說了,俺要是犧牲了,俺還有個弟弟來,還叫王家川!”

      還有,平山團的故鄉,那子弟兵的母親們,堅韌地挺立在家園里,讓子弟兵的靈魂隨時可以回來,呼喊那聲穿透天宇的——娘!像戎冠秀一樣的母親,繼續送出“最后一個親骨肉”。

      還有,平山團的身后,白求恩大夫救死扶傷的赤子情懷,聶榮臻將軍救美穗子的人間大愛,放牛孩子王二小悲涼的歌聲……

      還有,為組建平山團而作出重要貢獻的栗再溫,平山團里的優秀指戰員栗政通;還看到攝影家沙飛鏡頭里殘酷與希望的瞬間;也聽到“文藝平山團”里曹火星“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的鏗鏘誓言……

      為自己的思考驚詫

      我的家鄉靈壽與平山山水相連,抗戰時期攜手御敵,聶榮臻嘉獎平山團時曾一起表彰“靈壽營”。兒時,我是在奶奶或姥姥吟唱抗戰歌曲中入睡的。姥姥、姥爺都是在東洋刀冰涼的刀刃下逃生的;爺爺奶奶數次成為類似“81個不知道”的主角。90歲仍然健在的姥姥至今還在喃喃地遺憾:那天深夜,正在幫一位八路軍戰士縫制衣服,當還差一個袖子時,集合號吹響了,戰士穿著“獨袖”衣服躍出屋門……她們的“腦存文件夾”里全是感恩,她們的“搜索引擎”里,總在搜尋哪怕一丁點的歉疚……至于其他,都不曾思考過。

      今天要尋找平山團,忽然想起兒時的“八路軍爺爺”。他是我家后鄰,表弟的爺爺。那景象今天已相當模糊:他一手抱著我的表弟,一手握著表弟手里的小木刀,揮動著,教他唱“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稍大一些,我知道八路軍爺爺看護著一塊樹林,那里槐花溢香,溪水潺潺,是我第一本散文集的寫作起點,也是我人生里的“瓦爾登湖”。

      還有位老八路叫“一根胳膊”。他是負傷退伍的傷殘軍人,剩余的一只胳膊“盤”了全村人的土坯火炕,當然也包括我兒時睡過的火炕。他用獨臂,溫暖了偌大的村莊。

      恍然醒悟!雖然在八路軍的呵護下長大,但是直到他們去世我也沒有弄明白“八路軍”的真正含義。直到今天也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不知道他們是否參加過平山團、靈壽營,不知道關于他們的任何一件故事。

      翻開縣志,離我村不遠的盧家洼村,僅僅120戶人家,一次參加八路軍的就有一個連,直接命名為“盧家洼連”。其中杜喜明家父子三人,加上兩個侄子,一家五口編了半個班。在密密麻麻的革命烈士表格中,看到我的村莊欄下,程敬謹、程秀詩、程修德、楊大華……先后有20多名!幾乎每個村莊都有幾十個烈士,大部分都犧牲在抗日戰爭中。

      母親曾對我講過,大約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某村有位老太太,經常說一些似懂非懂的話,縣領導卻恭恭敬敬地請她吃飯。人們詫異之下詢問,原來這是四位八路軍烈士的母親。她奉獻了所有的骨肉!她的記憶中只有兒子和戰爭!面對她,我們如何對待今天的和平歲月?面對她和她捧出的四顆熱血男兒的心,我們又如何不深深思索?

      熟悉常常和漠視共存。我幼小的心靈只裝滿了猙獰:一個嬰孩在哇哇大哭,在流出腸子的母親身上找奶吃;一個孩子被鬼子的刺刀挑著,轉幾圈猛然摔死在地上……這樣的恐懼漲滿了血管,卻從來沒有用心審視過這段既熟悉又遙遠的歷史,如同我踩著古中山國的文明碎片長大而不識中山一樣。我驚詫一個作家的思維了,懷疑一個自以為充滿鄉情,自以為思想敏銳的作家的思考了。

      終于,因為平山團,我要去尋找我的迷失了。

      我想沿著平山團的戰斗歷程去尋找。我不想單單在文史資料里徘徊,而要用心去觸摸它的真實質地,并努力闡釋它所包含的偉大民族精神,要讓悲歌慷慨的情感流淌為大江大河,為八路軍的故鄉唱一支深情的歌。

      忽然心生愿念:時隔73年,我還能找到1937年從平山縣洪子店出發的平山團的戰士嗎?平山、阜平、山西、陜西、湖南、北京、貴州、重慶、新疆……會在哪里呢?一切都是未知數,我揣著崇敬踏上旅途……

      (《尋找平山團》,程雪莉著,作家出版社、花山文藝出版社2015年8月出版。本文為該書前言,編者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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