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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崗巖”與“彩虹”——讀《丁玲傳》(解璽璋)

    http://www.jchcpp.cn 2015年07月23日17:06 來源:文匯報 解璽璋

      李向東、王增如夫婦所撰《丁玲傳》,是當下丁玲研究的一個重要收獲。丁玲作為一個復雜的歷史性存在,長期以來,被涂抹成各種顏色。作為一個讀者,我們常常也只能根據自己的有限閱讀去理解她、解讀她、想像她。我當初讀了《莎菲女士的日記》,看她就是個剛剛從心理上獲得解放,覺悟到女性權利、女性地位、女性自由的新女性。后來她到延安,穿上軍裝……再后來,從《“三八節”有感》到“丁、陳反黨集團”,再到反右、“文革”,完成了一個知識女性的悲劇人生。但是,我也為她沒能像韋君宜一樣寫一本《思痛錄》而感到遺憾。

      只能說,這曾經是我心目中的丁玲,我不知道她離真實的丁玲有多遠,抑或南轅北轍?不過,讀了這部五十余萬字的《丁玲傳》,則不得不改變對丁玲片面的認識。兩位作者以詳實、完整、新鮮的史料,以及平實而有節制的敘事態度,客觀而理性地講述了丁玲的一生。他們用手中的這支筆,盡可能地清除了丁玲身上被人為涂抹的各種顏色,恢復了丁玲的本色。

      對于傳記作者來說,有兩個條件,是成功的必要保證:一是要掌握大量的材料,特別是獨家、鮮見的第一手材料,這些材料既要真實、客觀,又要完整、全面,而且不乏精確的細節;二是作者的敘事態度。所謂傳記,無非是以文字敘述的方式重新建構一個人的人生,因此,它應該具有文學和歷史學的雙重屬性,一方面,要有能夠準確無誤地描述傳主生平的大量事實和證據;另一方面,還需要傳記作者對這些事實從適當的角度加以闡釋和解讀,以便更清晰地展示傳主的性格特點和內心活動。這就需要在文學和歷史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就像丁玲一生都在試圖尋找文學與政治之間的平衡點一樣,是一件很有難度也很危險的事,猶如八十老翁過危橋,稍不警惕,就可能一落千丈,粉身碎骨。

      二位作者應該慶幸,一是王增如曾經擔任晚年丁玲的秘書,不僅直接參與到丁玲晚年生活,親歷了她的喜怒哀樂,而且有機會接觸大量的,不為外人所見、所知的私密材料,如丁玲的未刊稿、朋友之間的往來書信、晚年談話錄音和陳明日記等;二是丁玲在現當代文學史,以及中共黨史上的特殊地位,很多人都會留下回憶、記述與她交往的文字,特別是她幸運地活到了改革開放的八十年代,不僅有可能使大量材料保存下來,發掘出來,而且能夠寫出或說出此前不能說、不敢說、說不出的新材料。這些談話、回憶,以及新發現的相關人士的日記、書信等原始檔案和文獻,就為《丁玲傳》寫作奠定了最堅實的基礎。

      盡管如此,我仍然要對兩位作者表示由衷的欽佩和敬意。他們寫到她的早期生活和創作,母親及周圍朋友對她的影響,她與瞿秋白、胡也頻的關系,與馮雪峰、沈從文的關系,浪漫的革命情懷和現實的殘酷性,被捕后在南京的生活以及馮達其人,逃離南京,輾轉到達陜北,以及后來的延安審干,《太陽照在桑干河上》以及與周揚結怨,北大荒的生活,創辦《中國》的風波和晚年丁玲——所有這些,構成了丁玲人生“要件”的部分,都從作者娓娓而談、從容不迫的敘事中體現出來,特別是延安審干以及與周揚結怨,作為丁玲命運中最核心的節點,作者的敘事達到了相當精細的程度,即使這樣,他們的敘事也是相當克制和理性的。

      很顯然,重材料不是唯材料,不經甄別的材料用起來是有風險的,因為這些材料往往真偽混雜,有的甚至是相互抵觸或矛盾的,必須經過作者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的考察、分析、梳理和篩選,才能決定取舍,放心使用!抖×醾鳌返淖髡邔Σ牧系膽B度是謹慎的,心思之細密,猶如絲發。在寫到丁玲被捕時,作者提到了前國民黨軍統特務頭子沈醉于1984年6月24日寫給丁玲的一封信,信中提到丁玲被捕時的一些情況,但并不準確,作者都一一給予訂正,如丁玲被捕時住在公共租界,而非法租界;軍統成立于1938年,當時(1933年)只有軍統前身復興社,并無軍統;沈醉當年只有19歲,加入復興社只有一年,不大可能擔任“軍統上海特區法租界組組長”,等等。這其實是一種負責任的態度,避免了傳播過程中的以訛傳訛。又如,丁玲曾在1943年的一份交代材料中寫到譚某某,即她的老朋友譚惕吾,此時她用了一種敵視的口氣,作者在使用這份材料時特別說明,丁玲是“故意”這樣做的,以示和國民黨劃清了界限,因為那時的她正在中央黨校接受審查,是不得已而為之。又如,馮雪峰在1968年7月10日寫的一份材料中說:“上海辦事處成立于36年7、8月潘漢年從陜北回到上海的時候,主任是潘漢年,我是副主任!币庠诮忉尞敃r不同意丁玲去蘇區是潘的意見,不是馮雪峰的意見。但作者在使用時亦明確指出,“此說有誤”,因為,潘漢年從陜北回到上海是在10月,7月到上海時他并無職務,更非馮的上級,馮也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撇清自己。

      這些地方可以說都是細枝末節,但作者并不因此而掉以輕心,這樣做,既是對讀者負責,也是對傳主負責,更是對歷史負責。而且,這里并非只有冷冰冰的材料,讀者也能體會到作者對傳主的感情,但他們沒有放縱自己的感情,而是將它控制在理性的態度之內,沒有跌落到“浪漫傳奇的敘事作派”和“感情主義的論事態度”這兩種現當代作家傳記寫作的泥淖中去。我因此想到弗吉尼亞·伍爾夫關于“花崗巖”與“彩虹”的著名比喻,她說:“一方面是真實,另一方面是個性,如果我們認為真實是某種如花崗巖般堅硬的東西,個性是某種如彩虹般變幻不定的東西,再想到傳記就是要把這兩者融合成渾然一體,我們承認這是個十分棘手的問題!边@個比喻用在丁玲身上也是非常合適的,而她的在天之靈保佑著兩位作者,解決了這個十分棘手的問題,從而成就了一部現當代作家傳記的優秀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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