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年前的戰時昆明西南聯大文學院外文系,一名叫吳訥孫的學子,正在課堂上聽著錢鍾書教授的選修課。
幾年后,正值青春年少的吳訥孫開始動筆寫一部小說,等到1945年寫完時,他才不過26歲而已。這時,他把筆名改成了“鹿樵”,后又改為“鹿橋”,而這部小說就是文學史家司馬長風所盛贊的抗戰期間長篇小說的“四大巨峰”之一的《未央歌》。北大教授陳平原把它和《圍城》相提并論:“兩部現代史上影響深遠的描寫大學生活的長篇小說,一是充滿譏諷智慧的《圍城》,一是洋溢著青春激情的《未央歌》!
《未央歌》里的青春,雖值亂世,卻擁有最純真無瑕的友情、師生情。西南聯大里的莘莘學子,為了學術和理想在象牙塔里孜孜不倦地求教。鹿橋的文筆綺麗,敘事華美,探討校園精神世界,全文縈繞一種純粹的情愫和濃郁的抒情情懷,就是今天看來,依舊能為西南聯大濃濃的師生情、純純的同門情誼和理想主義氣質所感動。用鹿橋的話來說,那是“像詩篇又像論文似的日子”。藺燕梅、童孝賢、伍寶笙、余孟勤……這些大學生沉浸在理想的學術生涯中,哪怕是課余時間,大伙也“講說,胡扯,甚至賣弄,對他(童孝賢)自己說是溫習同訓練對自己知識的組織力。對聽的人說是增長學識”。
這樣一個正值青春的人兒,書寫青春的那些詩篇,極具噴薄的張力和夢幻般的色彩!段囱敫琛烦蔀榱寺箻虻拇碜。沒上過大學的人讀了這樣的小說,渴望在大學里轟轟烈烈搞學術,談理想;已經畢業的人呢,則在他的筆下重溫那些綺麗的日子,哪怕這樣詩化、散文化的語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園環境,和今天的大學已有了些許的不同……
歷史上的西南聯大培養了眾多的精英人士,如楊振寧、李政道、鄧稼先、朱光亞、汪曾祺、鄒承魯、何其芳等人,始終是一道讓人向往的學術風景。借書中余孟勤的口:“到底我們還活著!……我們消極地成功或是沒有凍死,或者餓死!我們并且積極地工作,求學。這個新學校的成績,又像紙包裹火,自然地燒起來了!”戰時西南聯大條件極為艱苦,烽火連天,物資貧乏,但在鹿橋的小說中,人人友愛善良,互幫互助,“我們絕不會彼此看了好朋友手中有價值的工作被生活艱難劈面奪下來”。這淡化了或曰美化了的生活窘迫,在鹿橋的學弟何兆武看來卻不是歷史,只是小說:“當時的學校生活很艱苦,并不像小說寫的那樣田園,美滿,和詩意!彪y怪,鹿橋會對讀者“勸告”,還是不要當作歷史來讀,“而小說么,只要動人就可以”。
歌手黃舒駿有一首同名歌曲就叫《未央歌》:“你知道你在尋找你的藺燕梅/你知道你在尋找你的童孝賢/你知道你在/你知道你在/你知道你在尋找一種永遠!睕]人知道永遠到底在哪,但我知道,讀完這部厚厚的《未央歌》,每個人心中都有屬于自己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