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殘酷的“愛”侮辱與損害的人生——長篇小說《陰陽樹》讀后(額爾敦哈達)

　　孛爾只斤獎得主格日勒圖的獲獎作品《陰陽樹》(阿拉坦昌譯)是優秀蒙古文文學作品翻譯工程第一輯入選作品。作品應用心理描寫和挖掘靈魂的方法塑造人物形象，以無奈和憤怒的心情書寫了一個被殘酷的“愛”侮辱與損害的青春。

　　靈魂的挖掘歷來是文學作品最為崇尚的準則。作品主人公那爾蘇從被騙入深宮，被動地與老女人做愛，到變為酒鬼，以至死亡，是他靈魂一步一步展示的過程；同樣西太后權欲的得逞與情感的失敗、地位的穩固與欲望的空缺、兇殘背后的情意綿綿、表達愛戀的殘忍狷狂，也都是她靈魂世界的深度挖掘。

　　這是一部并不重視情節描寫的小說。作品雖有歷史人物的影子，但在作品中塑造的那爾蘇和西太后都是一種象征符號，而不是真實的歷史人物，或者連歷史人物的影子都不是，他們只是用來表達作者某種審美理想的符號。作品用相當長的篇幅描寫那爾蘇被騙初度入宮后痛不欲生的心境，表明那爾蘇為人正直、做人正派、熱愛家庭的生活準則。在暴力的威懾面前為了保護家人的人身安全，他不得已繼續入宮，從而變為酒鬼。這是一員虎將面對權力的淫威表達出的極大的無奈和痛苦。西太后命令那爾蘇去殺害喇嘛醫師，但他卻放跑了醫師，這是他做人的底線。最為成功的描寫在于他去世之前種種心靈表現。面對死亡，他表現的是對人生的留戀、對親人的愛戀、對對手的大度、對仇人的原諒和對萬物的憐憫。這是作者心目中一個蒙古男兒的理想塑造。作為政治斗爭中成功者的西太后在情感生活方面卻是一個失敗者，這完全是因為她的靈魂世界造成的。作為女人她也非常熱望男性的愛，甚至比別人還強烈。但所有的男人只是滿足她肉欲的工具，而不是她愛的歸宿。雖然迷戀那爾蘇，迷戀他的體魄，迷戀他的男性美，但靈魂的深處從來沒有讓那爾蘇占據過。這只是一種殘酷的“愛”，帶給對方的只是侮辱和損害。

　　筆者認為，長篇小說不僅僅是小說，她是小說、歷史、民俗和哲理思考的混合體�！蛾庩枠洹酚煤荛L的篇幅，不厭其煩地記錄了各種風俗民情，從而使作品顯得羽翼豐滿。作品中詳細記錄了蒙古族狩獵、摔跤、正骨和過年等民俗生活，還描寫了薩滿教和黃教的許多儀式，也描寫了蒙古族人不太熟悉的“斗鵪鶉”“拴子”等習俗，以及宮廷生活習俗。

　　小說中的知識描寫是有益的點綴。小說充分表達了作者在漢古典文化、中蒙醫藥知識、歷史知識和宗教知識方面的修養，引人入勝。

　　小說的漢譯當屬上品。譯文語言朗朗上口、古文底蘊豐厚、韻味十足。譯者在忠實于原作的基礎上按著“加減法”“推移法”“演繹法”等等翻譯理念對作品進行再創作，使漢譯本成為極富特色的文本，使作品愈加情韻豐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