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國真去世,真不敢相信!他前年夏天還和余光中夫婦結伴來到鞏義,參觀了杜甫故里,拜謁了詩圣杜甫。那時,汪國真先生神采飛揚,儒雅大氣,談吐不凡……
汪國真去世后,全國各地的媒體網站紛紛給予了報道,各種評論和懷念文章大量涌現,翻看這些文字,重新閱讀汪國真的詩歌,我落淚了,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詩歌界對他的不公正待遇。
汪國真從來沒有被詩歌界真正接納,當年有很多詩歌評論認為,汪國真的詩歌“膚淺而單薄”,是“格言體”和“心靈雞湯”,甚至說他是“偽詩人”。是的,汪國真不讀尼采、胡塞爾、黑格爾,也不讀布羅茨基、帕斯捷爾納克,他主動避開了政治文化、哲學思想以及20世紀世界詩歌生態。他在詩歌界被嗤之以鼻。事實上呢,他的詩歌在大學校園里被學生們廣為傳抄;他的詩集《年輕的潮》一共加印了五次,發行總量100萬冊。甚至曾有一上午,這本詩集創造了銷售出4000多冊的紀錄。一次,他到上海簽售時,上千人排隊的長龍在書店二樓拐了九個彎,而在全國高校演講時,每次校方都要組織人墻維持秩序。隨后,汪國真的另外兩部詩集《年輕的風》、《年輕的思緒》在同年出版,總印數達200萬冊。所以1990年這一年,在出版界有“汪國真年”的說法。
汪國真的詩歌為何會在大眾里獲得如此廣泛的喜愛,因為他的詩歌主題積極向上,昂揚超脫,他將情感和想象用直白的語言表達出來,還有他的詩歌里所透露出來的超然、豁達、平易、恬淡的人生態度。他的《致友人》:“不站起來/才不會倒下/更何況/我們要浪跡天涯/跌倒是一次紀念/紀念是一朵溫馨的花”。這首詩簡短而寓意明晰,十分適宜抄錄與贈予,即使就閱讀來說,汪國真的詩歌也最適宜大眾毫不費力的在小塊而閑暇時間得到心情舒暢的快感。不少年輕人把汪國真的詩句當成座右銘:“沒有比腳更長的路,沒有比人更高的山”“既然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等等。
話題再繞回來,難道那些讓讀者稀里糊涂如墜云里霧里的詩歌才能算得上好的作品?那些出版了幾千冊,卻束之高閣,僅被專家學者去研究的詩人就是大家就是名家?難道“穿越了大半個中國去睡你”的詩句才算得上文采飛揚?難道“一只螞蟻/另一只螞蟻/一群螞蟻/可能還有更多的螞蟻”和“毫無疑問/我做的餡餅/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之類的詩作更有思想內涵和藝術水準?
我是個文字愛好者,業余時間寫點文字,主要以小說為主。在文學圈子里,經常聽到這樣的話:作品要有批判意識。一個我比較尊重的作家這樣說過,要寫出讓當權者罵你的文章才算是好文章。我對這種觀點不敢茍同,近年來一直堅持自己的創作原則:弘揚社會主旋律,謳歌“真善美”,寫出來的東西首先能讓自己的父母看,能讓自己的兒女看。我的觀點曾遭到個別作家的鄙視,說我寫的某些篇章是好人好事,沒有藝術性,沒有文學性。從汪國真這里我得到了答案。他說:詩人不是救世主,也不要故作深刻,寫出自己的特色與真情實感就足矣。這話說得太好了,不僅詩人不是救世主,不管哪個藝術門類的作者,都不是救世主,寫出自己的真情實感而又讓讀者認可的作品,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有人說,汪國真走了,帶走了一個時代的詩心,帶去了最后的心靈雞湯。這話未免說得悲觀了一些,時下是一個需要心靈安慰的時代,一個汪國真走了,一定還會有更多的汪國真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