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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文學到學術(劉緒源)

    http://www.jchcpp.cn 2015年03月13日10:05 來源:中國作家網 劉緒源

      寫下這個題目,就發現了它的不嚴謹,因文學本身也可以是學術的一方面。但我這里有特指,我說的是當初那些英氣勃發、文思泉涌的文學少年,指的是 當初他們心目中的文學。這樣的少年后來長大了,上大學,讀研,考博,有些就很自然地走到了學術界。很少有人從小喜歡學術的,學術是老夫子的事,至少是成年 人的事;少年總是愛詩,愛創作,愛浩蕩文才。這是自然規律,是心理發展的必然。

      有一件事常讓我嗟嘆:有好幾位當初一提起筆就充滿靈氣的小作家,一進大學,就看不到他們的作品了,好多年后偶然一見,卻已寫得四平八穩,枯窘乏味,靈氣全無。這究竟是為什么?這就是現代教育的苦果嗎?這會否成為無法逃匿的宿命?

      就在這時,讀到了孫雪晴的這部書稿《闡釋的空間》(臺海出版社2014年12月版),我的欣喜之情無以言表。

      我與雪晴沒見過面,但早就讀過她的作品,有兩次是在中國作協的全國評獎終審階段讀的,兩次都有驚艷的感覺。我曾說,她的那篇《我和媽媽的粥》,寫母女矛盾中復雜難言的心理,能讓人想起羅曼·羅蘭,國內作家中我只見到陳丹燕的《一個女孩》有類似發掘深度。

      2004年,雪晴考入中央戲劇學院,畢業后工作兩年,又考回母校讀研,現在則是中戲的在讀博士生。她的這部書稿,就是這段時間所寫文章的結集。 選入書中的,當然都是評論、理論、戲劇研究類文章。從文學創作到學術研究,從少年作家到戲劇研究者,她正在完成一次人生的轉折。

      令我欣喜的是,雪晴的學術文章中,沒有枯窘疲乏的痕跡,依然生機勃勃,透出寫作和思考的愉悅,有靈動之氣洋溢其間;而追究問題之敏銳、思辨之細 致、鉆研之深入,并不因這文章的靈動而稍減。這里有過去的創作對她今日學術思考的助益和推進,這是二者良性互動的結果。僅此一點,就十分難得。這是值得我 們好好觀照、剖析的珍貴個案。

      試看本書中成文較晚的那幾篇。在《悲劇崇高性,崇高之于誰》中,她對“崇高”概念作了一層層清晰的疏理,這不是枯燥的技術性工作,而有一種冷靜 的理趣暗藏其中,所以讀來也是平靜愉快的。理趣從何來?我以為來自思考者的平靜和自信。思考總是艱苦的勞作,但思考時的急躁和功利會引起內心不安,只有內 心快樂自由的思考才有趣味可言。同樣,在《古希臘悲。宏U釋的困境》中,作者對“理性”概念也作了層層深入的辨析和疏理。這是她掌握的一種很重要的基本 功,有了這樣的辨析能力,思維才會清明而從容,進入理論研究時才不會把話題攪成一鍋粥。在《莎士比亞的威尼斯》中,作者從39部莎劇中發現,僅有兩部把背 景放在了威尼斯(《威尼斯商人》與《奧賽羅》),因當時那是最具包容性的城市,所以它才會成為兩個外表光鮮的外鄉客——夏洛克與奧賽羅的活動舞臺,而他們 的喜劇和悲劇又正體現了那一時代無可避免的尖銳矛盾。此文顯示了作者的問題意識,這問題意識一旦和它的研究對象結合,就如種子遇到豐潤的土壤,就能開出學 術之花。在《遵守秩序還是建立秩序——淺談荒誕派戲劇傳統》中,她提出,荒誕派戲劇是“反傳統”的,不會成為那種想要“提供教育”的戲;但荒誕派戲劇恰 恰是一種向著古老的、甚至是過時的傳統的回歸——這真是個奇怪的悖論!通過對《等待戈多》的分析,我們明白了,這樣的戲劇并不傾向于“建立秩序”,它和 “提供教育”的戲劇一樣只是在“遵守秩序”。問題在于,這“秩序”本身已被架空,整個世界已然荒誕不經……此文讓我們看到了作者探討和發掘的深度。這種理 性的發掘,和當年她在《我和媽媽的粥》中對私人情感的發掘,有異曲同工之妙。這樣,從辨析概念的基本功,到問題意識,到理論發掘能力,學術研究中最重要的 一些方面,作者幾乎都掌握了。當然,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學術的水很深很深,下水才是第一步吧。

      可是,為什么一個小作家,在短短幾年里,能達到這樣的水準?好在,本書收錄了她的大量鑒賞、批評性文章,這里有對易卜生、梅特林克、莫里哀、莎 士比亞、貝克特、曹禺、契訶夫的作品的研討分析,也有對電影《小鞋子》《中央車站》《東京之眼》以至海巖涉案劇等的批評探討。這大都是她剛剛進入中戲本科 時的習作,在她自己心中,或許已不十分看重了吧?但我卻非?粗。我以為,從小作家到一個成熟學人,必須經過一個中介環節,也就是,從對文學的偏于感性的 體驗,到對文學的由感性與理性相交織的鑒賞、分析與批評,然后,才進入偏于理性的學術性研究。中間這一環,即對于大量文本的細讀和基于體驗的分析思考,對 以后的學術研究是必不可少的積累階段。許多文學少年很可能因為沒有過好這一關,所以才被教育成沒有靈氣的學術機器。

      關于這一中介環節,我還有一點重要的話想說。事實上,這樣的環節并不只在本科階段需要,仿佛進入學術殿堂后即可扔掉,一如魯迅所諷刺過的“敲門 磚”一般。這或許已是一個相當普遍的誤解。這樣的環節其實是終身的。除非你不再搞文學藝術研究,如還想繼續從事,則必須繼續在體驗、鑒賞、分析中盤活自己 的靈感和思緒,以保證理性的學術工作也能繼續。這就像作家在創作中離不開生活的積累一樣,文學藝術的研究也離不開對于作品的體驗和鑒賞,也須不斷有新的積 累,才會不斷產生或激活新的學術動機。古希臘神話中安泰俄斯的故事是人們都知道的,他一旦離開土地,就再也沒有過人的神力了。文壇學界有過不少曾經很有學 術靈氣而后來變得相當枯窘乏味的專家教授,那道理即和安泰俄斯相似。一個文學藝術的研究者一旦離開文學藝術本身,而只掌握一大堆文學藝術的概念術語,那他 就只能成為契訶夫《萬尼亞舅舅》中的那種教授了。

      我相信,雪晴是不會變成契訶夫筆下的教授的。那么,她將成為怎樣的人呢?我不知道,但我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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