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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學之魂”與戲劇學(余秋雨)

    http://www.jchcpp.cn 2015年02月25日09:51 來源:文匯報  余秋雨

      二十世紀最后一年,厲震林先生成了我指導的博士研究生。

      二十一世紀開始后的第三年,他就完成了這篇博士學位論文。

      今天,當他又一次把這篇論文放在我前面的時候,我幾乎忘了。二十一世紀已經過去了十五年,厲震林早已成為學院教務部門的主要負責人,他指導的不少博士生,也都已成為一代學術骨干。于是,他,理所當然,成了“長輩學者厲教授”。他的這篇學位論文,也隨之成了“兩個世紀交接期的歷史文本”。

      時間過得真快。在這個過程中,我的角色也越來越抽象。照理,應該以衰朽殘年的昏聵淡然一笑,諸事不問,豈料天道厚愛,使我還有體力心力縱筆小談。

      我覺得,以“兩個世紀交接期的歷史文本”來回顧這篇論文,有點意思。

      當年此文新出,令傳統的戲劇理論界有點措手不及。原先戲劇理論中的一切重要范疇和概念,完全不能來判斷它,而中國戲劇史研究中的一系列基本命題,也對它鞭長莫及。但是,它明明在講戲劇理論,又明明取材于中國戲劇史,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在一旁暗笑:一場世紀性的轉換,也波及了這個領域。世紀性的轉換是脫身,是放棄,是重新擇路,是改變語法。

      是的,是改變語法,而不是在已有語法下增添詞匯。這“語法”,可稱為戲劇人類學。

      戲劇,一般只與觀眾發生關系,怎么扯得那么大,大到了人類?

      其實,這不是大小的問題,而是視角的根本轉換。早在上一次世紀交替,即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西方一些最優秀的學者發現,人類的充分進步和整體悲劇,使得各種條塊分割式的研究失去了意義,而“人類的生存方式”,成了“諸學之魂”。在這個過程中,一些心理學家作出了特別重大的貢獻,例如弗洛伊德、榮格。尤其是榮格,我一直把他看成是文化人類學的奠基大師。

      既然是“諸學之魂”,當然也不會讓戲劇學逃過。但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世界各國的戲劇學家還都以實踐家為標幟。他們中間,也有一些特別接近戲劇人類學的人,例如布萊希特。在布萊希特之后,阿爾托(Antonin Artaud)、格洛托夫斯基(JerzyGrotowski)、彼得·布魯克(PeterBrook)、理查·謝克納(Richard Schechner)等歐美戲劇家,均對戲劇人類學作出了重大貢獻。但是,像布萊希特一樣,這批人的努力還是集中在實踐上,有點理論,卻很疏淡。

      這就是說,戲劇人類學在實踐上已大師如林,在學術上還留下大量空白。這,當然是當代博士學位論文選題的一個豐饒之地。

      在我看來,戲劇人類學具有獨特的學術理由。這是因為,在藝術門類中,只有戲劇,是不同歷史時期全社會各色人等自動聚集、自動買票、自動鼓掌、自動離場的一種“公共人群選擇方式”。戲劇,歷來不具有嚴格的觀眾選擇機制,因此特別富有“人類性”。即使只研究人類學,也不能放棄戲劇!叭祟悺钡囊磺袃韧獗,在劇場中體現得最為集中,最為充分。

      厲震林先生所選的“中國伶人性別文化”,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戲劇人類學課題。對此,我想借一位著名戲劇家來加以說明。

      我前面在講到布萊希特的時候,人們也許會記起一度與他一起被列為“世界三大戲劇體系”代表者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梅蘭芳,這兩位都是實踐家。但是,對中國人熟悉的梅蘭芳來說,他的巨大魅力,從起點上,一定與性別有關。

      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外,廣大觀眾在面對梅蘭芳藝術的同時,一定會探問自己興趣的底層秘密:對性別轉換、性別另立、性別交錯、性別互疊的深深好奇。

      這種深深好奇,是人類學意義上的好奇。不僅在廣度上超越國界,而且在深度上探及人類生存的悖論。悖論,是極其深刻又擺脫不掉的兩元對立和雙向渦旋。性別問題,就是其中之一。

      記得很早以前讀到已故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唐德剛教授寫于一九五二年的名著《梅蘭芳傳稿》,發現其中最精彩的文筆都粘著于性別文化?梢,唐教授已經比較自覺地接受了文化人類學的啟迪,把戲劇當作了他的研究典范。后來我認識了他,便鄭重地把拙著《中國戲劇史》寄給了他,因為據白先勇先生評論,拙著是“第一部以文化人類學研究中國戲劇史的著作”。但是,我剛送去,唐教授就病了。我在紐約大學的演講,他指派自己的妹妹到場聆聽。不久就得到他去世的消息,不勝唏噓。

      從梅蘭芳到唐德剛,至少可以說明,厲震林的選題有點重要。

      但是,作為學位論文,厲震林就不可能像唐德剛先生那樣寫得筆底潮涌,意興縱橫。作為十幾年前的學位論文,也未免受到當時中國學術界過于著迷一些“概念硬塊”的影響。如果現在來寫,厲震林一定能夠更多地從社會學轉向人類學,從思路縷述轉向實例解剖。但是,不管怎么說,他在世紀之交先人一步,把握到了高層學術的前沿,提升了戲劇研究的境界,也提供了文化人類學研究的范例,值得肯定和鼓勵。

      論文,讓讀者自己看吧,我年老眼花,不作細評了。只是隨著論文產生一些想法,隨興漫談。作為序言,似有不恰,敬祈讀者諸君原諒。

      2015年1月16日

      (本文系作者為厲震林《中國伶人性別文化研究》一書所作的序,該書2015年2月文化藝術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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