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快中的深沉與智慧——黃永玉的羊年生肖畫(吳艷麗)

黃永玉生肖畫《弱者的絕招》。

　　馬踏雄風去，羊致清和來。新春之際，鮐背之年的黃永玉依然思如泉涌，再次以數十載的歲月積淀，繪制了極富個性和韻味的羊年生肖畫，既是履行“慣例”，又是對自我和生命的詮釋。

　　對黃永玉來說，耕耘不息是其生命的動力，也是對自己的要求，即使是在意大利忙得不可開交，也還是要把羊年生肖畫趕繪出來，以接續他晚年生命節奏的弦音 ——“年年出版的生肖掛歷還沒動手，覺得缺了一年不好，心里不免著急”。從子鼠到未羊，黃永玉堅持近十年的生肖創作，看似簡單，其實都是其人生境界的層層 匯聚與迸發，在深沉與歡快的味道里，不僅找回了傳統文化中的“年味兒”，也讓觀者多了一份思考。

　　拿今年的羊年生肖畫來說，雖然他一開篇 便聲明“羊是種老實動物，沒有什么花樣，想出十二個畫題讓人焦心”，但他還是用畫筆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或為幾何構成，或為簡筆勾畫，或為漫畫風味……無論 是線條刻畫還是造型施色，相比往年的生肖畫，今年的羊更加簡單率意，在大張大合的收放自如中盡顯豁達開放的心性以及對生活的感悟，如形如蛙坐、張口大笑的 羊(見左上圖)，與他的自畫像便有異曲同工之妙。

　　幽默不失諷刺、天真不乏老辣是黃永玉創作中常有的味道，他以兒童般純然的天性來審察身 邊的事物，又以歷經滄桑后的心性來體悟人生的道理，如“馬有馬的知途德，羊有羊的跪乳恩”。那味道是智慧、深沉的：對羊作為弱者通過逐級跳山崖的絕招來躲 避狼的追捕的思考；對芳諾不因阿波羅輸笛后對他的懲罰而悶悶不樂，反而怡然自得的贊賞……畫里畫外都滲透著他不斷求索的人生智慧。為其作品增色添香的正是 他賦予畫面的深刻寓意，“羊背了這么多瓦上山，人以后對它們會好一點嗎”“狼披羊皮才是生活中常見現象，老實人常因此受災，不可不小心注意”“還不趕快追 羊，補什么牢”……圖文相配，妙趣橫生。

　　圖文相得益彰，是黃永玉生肖畫創作的雙翼，共同托起了他的思想。二者不僅在構圖上趣味相生，也 共同實現著藝術意義的生成。在黃永玉的羊年生肖畫中，他既不是對一些慣有的諺語、歇后語加以簡單表現，也不是對一些老生常談的道理加以再述，而是通過反 問、對話、寓意、建構、延伸、象征、辯證等方式實現著藝術語言的轉換，并重新生成一種飽含營養的思想體系，非但不使人排斥，反之引人深思，這便是黃永玉的 智慧。所以在他的筆下，馬有馬的穩健，羊有羊的樂觀，正如他用篆書書寫的“乙未年喜”，昭示著又一個好年份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