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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偉大的真實書寫戰爭——讀施放的長篇小說《彈頭十字架》(賀紹俊)

    http://www.jchcpp.cn 2015年01月26日10:22 來源:中國作家網 賀紹俊

      戰爭小說一直是當代文學的一個弱項,對于當代作家來說,這實在有些愧對20世紀以來中國驚心動魄的歷史,這100多年里,我們經歷了那么多的戰爭,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主要受害國,我們通過八年抗日戰爭,在血與火中挽救了中華民族,這一切應該夠作家們好好講述一番。作家們并非沒有講述,幾乎現代戰場上的每一個戰役,都在當代小說里留下了印記?墒俏覀儧]有因此而為世界文學留下講述戰爭的經典性作品。作家們也在反思這個問題,他們對照一些寫戰爭的經典作品,比如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肖洛霍夫的《靜靜的頓河》等等,反思中國戰爭敘事的不足,于是驚呼我們要寫戰爭中的人性,或者我們要寫反戰。不少作家照著這樣寫了,寫出來的小說雖然與過去的紅色敘事模式大不一樣,但仍然讓人感到不滿足。因為這樣寫盡管脫開了過去的模式,但又陷進了國外戰爭小說的模式,與我們自己的戰爭經驗有著一層隔膜。所以在我看來,當代戰爭小說要有所突破,首先必須從自己的戰爭經驗出發,必須守衛在自己的戰場上。

      最近,我讀到幾部戰爭小說,欣喜地發現了突破的因素。一部是何頓的《來生再見》,這是一位未上過戰場的作家講述家鄉當年抗日的故事。何頓的最可貴之處是他的真誠。他不像以往的戰爭小說,作家書寫抗日歷史時,總會端著一個姿態,仿佛是在向英雄致敬,向侵略者泄憤。何頓完全憑著自己的真誠感覺,去書寫他所認知的從當年戰爭中走過來的士兵。另一部就是我要特別推薦的施放的長篇小說《彈頭十字架》,這部小說寫的是30多年前發生在南方邊境上的一場局部戰爭,施放的寫作姿態同樣也是非常真誠的。他的真誠是面對自己的戰爭體驗的真誠,因為他曾經參加過那場戰爭,另外他還真正零距離地接觸到了那些從戰場上回來的戰士們,他很真實地傳達了這種直接來自戰場上的體驗。

      《彈頭十字架》幾乎無視戰爭小說中的既有模式和規則。閱讀以往的戰爭小說,多多少少都能感覺到各種有形無形的模式和規則對于作家有意無意的約束和干涉。但這些模式和規則在施放這里都失去了效果,因為施放惟一遵循的就是戰爭中的真切體驗。小說的結構就來自那場戰爭。小說寫的是那場戰爭處于膠著狀態下的防御戰階段。敵我雙方各自占領著山頭,兩軍對壘相距甚至只有數十米遠。我軍利用沿線的自然山洞和人造坑洞,每一個山洞或坑洞就是我軍的一個哨位,戰士們守衛在哨位里,不讓敵軍逾越寸土。施放直接將這一戰爭形勢轉化為小說結構,他以四個哨位和負責軍需運輸的軍工班、炮班以及連部為點,以戰地的電話為線,將這幾個點連接起來,這是一種散點透視的結構,作者的敘述在幾個點之間不斷地跳躍,非常真實地再現了戰地場景。正像作者真實地描寫到,戰士們在那種酷熱、溽濕、封閉的環境里不得不裸露著身體,我們讀到這些真實描寫,必然會被戰爭惡劣環境下戰士們的遭際而揪心。但作者的敘述還涉及到另一層真實性,這就是真實地裸露出戰士們在戰爭狀態下的精神和心理。這種真實當然不僅僅是指一種客觀的真實,一種自然主義揭露戰爭之恐怖的真實。這種真實還包括一種主觀的真實。這種主觀的真實是指作者在主觀上對于戰士的充分理解和敬佩。

      小說的精神價值就是蘊含在這種客觀與主觀相統一的真實之中的,因此這是一種偉大的真實。這種偉大的真實通過一點一點的細節表現出來。比如小說中寫到廖成先在大霧彌漫時趴在洞口,隱約發現前方數米遠有敵人的動靜,他扣緊扳機,一旦出現異常,子彈就將發射出去。且看施放是如何寫這個食指緊扣扳機的細節的:“他發覺,右手食指又酸又麻,食指扣著扳機,扣了幾個小時了。這根食指好像不是他的了。它是夜的食指,戰神的食指,喜怒無常的魔鬼的食指,隨時都有可能違背他的意愿!睕]有戰爭的切身體驗以及對戰爭的深刻認識,再有想象力的作家也寫不出這樣的細節。

      在這種偉大的真實里,我們能夠讀到作者施放對于戰爭以及戰爭中的人性的深刻見解。比如他寫困守在狹窄哨位里的戰士們時,并沒有像有些戰爭小說那樣,刻意要寫他們如何具備陽剛之氣,如何具有英雄氣概,而是寫軍人們在狹窄的哨位里如何去解決一個又一個非常具體的困難,比如7號哨位的骯臟,洞里充斥著垃圾和糞便,繆去棠等人進來后就被熏得嘔吐了。比如15號哨位的蛇洞,而安排在這個哨位的任寵有著對蛇的恐懼癥。比如在城市長大的傅聰身體瘦弱,但必須背負幾十公斤重的水桶爬上濕滑的石坡,他爬著爬著就滑下來了,但他只能一邊哭一邊爬。盡管這些困難看似很瑣碎,然而他們必須一點一滴地克服。從敘述角度說,施放采用的是一種碎片化的敘述,但每一塊碎片都有著閃光點,碎片化敘述與小說的散點透視的結構有效地結合起來,施放又凸顯了每一個點的獨特性,因此將這些碎片聯綴在一起時,就成為一幅絢麗的七彩圖畫,他由此表達了一種新的英雄觀。

      碎片化敘述非常適合表現偉大的真實,一方面是因為戰爭并不是一場痛快淋漓的沖鋒和反攻就能問題,更多的是像書中所寫的漫長的積蓄力量和等待時機,是對這個過程的煎熬和堅守。碎片化敘述真實再現了這個過程中的艱難和對軍人的嚴峻考驗。另一方面是因為這些碎片化敘述融入了作者的深入和獨到的思考。有時候,一塊碎片的閃光就會讓我們的眼睛一亮。如小說寫到狙擊手關存道“放跑了一個小敵兵”。關存道埋伏在灌木叢中,準備狙擊敵人,一個兵影進入到他的瞄準鏡內,但當他發現這個兵還是一個孩子時,他有了一瞬間的猶疑,覺得他太小了,能不能讓他多活幾年。猶疑間有一只蚊子叮到他的手指,小兵便在他的瞄準鏡內消失了。這個碎片式的細節讓我想起了前蘇聯一篇著名的戰爭小說《第四十一個》,小說中的紅軍女戰士瑪柳特卡在荒島上與白黨中尉相戀了,但最終她還是舉起槍,讓中尉成為她的第四十一個被擊斃的敵人。人們評價《第四十一個》表現了戰爭中的人性與階級性的復雜關系。我以為,施放在《彈頭十字架》中所寫的狙擊手面對一個小兵的瞬間猶疑,其對軍人內心世界的揭示,遠遠要比《第四十一個》中瑪柳特卡最后的一槍要深刻得多。類似的精彩碎片還有不少,也許讓我感到不滿足的是,作者有時輕易放過了這些精彩碎片,他如果抓住這些精彩碎片,最大可能地放大其閃光,小說將會更加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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