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文學的詩性與理性觀照(張勇)

——評《新世紀長篇小說文體研究》

《新世紀長篇小說文體研究》 晏杰雄 著 作家出版社 2013年12月出版

　　青年批評家晏杰雄新著《新世紀長篇小說文體研究》從長篇小說文體現象出發，切入到對新世紀文學和文化問題的深層研究，可以說是獨具眼光的。關于文體的概念，他通過對大量小說文本的體悟和感受獲得了理論的直覺，指出“文體是文學作品中作為人造物的一部分，它規定作品的藝術特質，與作家的認知方式和現實世界存在一種對應關系” 。從這個理論前提出發，作者推導出作為長篇小說文體的基本因素應該是最能體現文體作為人造物的性質的。于是，敘述、結構和話語三個基本的范疇順理成章地就成了長篇小說文體研究的對象。

　　作者在這本專著中大膽提出了自己的核心觀點“長篇小說文體向內轉” 。他對這一轉向的描述富有鮮明的感性化色彩，指出“進入新世紀以來，長篇小說的文體革命由絢爛歸于平淡，長篇小說文體開始‘向內轉’ ，越來越成為內在化的東西，文體的美表現為‘有意味的形式’和不事張揚的自然美” 。另外，作者的許多創見是通過大量的文本細讀來獲得的，作者對許多文本的解讀顯現著藝術的靈性和詩性的光彩。比如，對李佩甫小說《生命冊》的詩意解讀：“就像植物從一片土地里長出，總會帶有那片土地的印記一樣，在一片土地上成長成熟的人一生都會烙下那片土地的氣息。 ”這種詩意化的感覺隨時都會從文字間蕩漾開來，顯示著這部作為文學研究的專著本身的藝術色彩。

　　當然，晏杰雄這部專著也具有嚴謹而科學的學術品格。首先，這部專著的結構本身就體現著作者學術思維的嚴密性。第一章解決長篇小說文體的基本問題，其中包括“文體”概念的界定，長篇小說文體的基本范疇的辨析，長篇小說為何成為時代第一文體的分析。第二章論述近三十年來長篇小說文體的演進，對新時期到新世紀文體的發展進行梳理，從而對文體發展有了一種縱向的把握和文學史意義的觀照。第三章對新世紀長篇小說的整體特征的揭示就是水到渠成，可以說是步步推進，層層深入。在作者看來，新世紀“長篇小說文體向內轉”這一總體特征具體表現為三個方面，即內在化、本土化、混沌化。如果說前幾章是對新世紀長篇小說的文體現象進行宏觀和整體的把握，那么從第四章到第六章就是具體從敘述、結構和話語三個方面，論述新世紀長篇小說文體是如何“向內轉”的。

　　作為文學風向標和時代第一文體，長篇小說必然會體現出鮮明的時代精神，對長篇小說文體的研究也就和時代主題密切聯系在一起。在著作的第一章第三節，作者著重論述了長篇小說為何成為時代第一文體的原因。作者認為長篇小說和市場經濟具有同源性，是專為市場而生的一種文體，與新時代具有一種血緣關系。他說：“我們的現時代使長篇小說仿佛回到了溫床和子宮，回到了瓦特所說的小說興起的時代，回到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處的復調小說的時代，獲得了自我發展的深層動因，從而迸發出強旺的生命力。 ”也就是說，長篇小說在新世紀的蓬勃發展是有時代和社會的深厚土壤的，新時代市場經濟的新鮮血液使長篇小說獲得了生機和活力。作為研究這一文學現象的學術專著，因而也充溢著一種時代氣息，帶給讀者新鮮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