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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念一個人的理由(薛衛民)

    http://www.jchcpp.cn 2014年10月16日11:59 來源:吉林日報 薛衛民

      今天,我們這些人從四面八方專程來到通化,在通化召開這個專門的會議,是來做一件向文學致敬,向文學事業的建設者致敬的事——回顧朱雷及其作品。在這樣的時刻,回憶我與他難忘的個人交往,追述我與他共同的友誼,不僅順理成章,而且也非常合適恰當。但我今天不想行使這個權利,不談與他的交往和友誼,因為我想盡量不帶個人情感色彩地來談一位詩人。

      作為吉林詩人,朱雷的示范性

      像這片黑土地上成千上萬的人一樣,朱雷是移民的后裔,他的老家在山東蓬萊,一個有山有水、在神話傳說中盛產仙境的地方。但朱雷和他的祖輩一樣,從小就不曾生活在仙境里,一個在兵荒馬亂的1947年出生的底層孩子,注定從小就要生活在苦難中。幸運的是,苦難是真實的,山水也是真實的,通化和蓬萊一樣,也是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而且山都是好山,水都是好水,仿佛天生就是大自然為了入詩入畫才給出的青山碧水。1971年,朱雷開始發表詩歌作品。并且從此開始了他與詩相伴的一生。不是有山有水的地方所有人都能寫詩。有山有水能寫詩的人也不是每個人都把詩寫出去、寫到全國的詩壇上。朱雷做到了。在那個高度政治化的年代里,他只有低度的政治敏感,這使他成不了一個當紅詩人,卻能成為一個生命之樹常青的詩人。

      改革開放《詩刊》和《人民文學》陸續復刊,兩本中國頂尖級的文學大刊在所有從事文學創作的人們眼中和圣殿一樣,極少有邊遠小地方名不見經傳的小作者,能夠把自己的詩歌作品發到那上去,朱雷做到了。他發在那些大刊上的詩,不是單首,不是短短的幾行,不是被放在一個小角落上,而是組詩,莊重氣派地占著大詩人、名詩人才能占到的版面。那是一個珍重理想、珍重價值理性,警惕惡俗、警惕工具理性的年代,因此,“優秀”完全可以成為優秀詩人、優秀作品暢通無阻的通行證,而不是像后來許多時候那樣,“優秀”僅僅成了一些優秀詩人、優秀作品的墓志銘。朱雷在頂尖級的文學雜志《詩刊》《人民文學》上大氣磅礴地發表詩歌作品,不是一次兩次,不是偶然當一次黑馬,而是經常讓吉林關注詩歌的人眼前一亮。在接下來的幾年中,時代文藝出版社和四川文藝出版社陸續出版了他的詩集《春的四重奏》《綠色風》。那時,個人花多少錢也不能買書號自己出書,每一本詩集的出版,都是對一位詩人品質和藝術水準綜合考量的結果。朱雷憑借的僅僅是把詩寫好,寫出好詩,他僻居白山黑水的深處,他沒有光耀的頭銜和顯赫的地位;他喜歡喝酒但從不為了發詩、出詩集請編輯喝酒;他不拉山頭、不豎旗子;他不會為了迎合什么,去刻意弄新銳、先鋒、時尚;因此,他的脫穎而出,具有著陽光燦爛、積極健康的示范性,那就是:要想寫出優秀的作品,就要虔誠地禮敬文學,禮拜漢語,腳踏實地,修煉內功,遠離投機取巧,擯棄詩外功夫,不玩花拳繡腿,不自欺,不欺人。在吉林詩壇上,朱雷的年齡,正在一個承上啟下的位置上,因此,吉林詩壇青年一代注視更多的,不是文革前就已成名的老詩人,而是朱雷。

      作為中國詩人,朱雷的原創性

      包括詩歌在內的所有文學作品,其最可貴、最難得的品質,是它的原創性,也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新穎、獨特和某種意義上的啟示性、對他人創作的影響性。朱雷的早期詩歌作品,給出了一個與以往同類作品不同的大森林,讓讀者吹拂到了清新、爽面、怡神的綠色風。當時,四川文藝出版社在全國范圍內,在老中青三代詩人中,遴選其中的佼佼者,出版系列詩集,這個系列有一個樸素而又權威的冠名——“詩人叢書”。朱雷的《綠色風》便是這個“詩人叢書”第四輯中的一本!对娍窂涂,發起了一個完全針對全國拔尖青年詩人的重大活動,這就是一直延續至今的“青春詩會”,1983年6月,朱雷成為《詩刊》社舉辦的第三屆“青春詩會”的出席者。

      1985年進入吉林省作家進修學院學習后,朱雷的詩風漸由清新、細膩轉向沉郁、厚重,這時他已經為創作組詩《北方圖騰》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那時,弗洛伊德的《圖騰與禁忌》剛剛譯介進來,“圖騰”尚未像其它一些西方文藝思潮、理念概念那樣成為“顯學”。生在大山里、長在大山里、從小就在莽莽蒼蒼的大森林出入、被白山黑水熏陶、腳下的土地有著豐厚薩滿文化積淀的朱雷,仿佛感受到了他氣質、心性中的某些因子與“圖騰”的血緣性,這讓他躁動,讓他不安,他決意要把印第安人語匯中的“圖騰”轉化成他的一種詩歌聲音,在充分準備和充分的熬煎都充分成噴突的巖漿后,他終于創作完成了組詩《北方圖騰》。這是新時期以來中國詩歌第一次以圖騰為題目、以圖騰為題材,第一次讓圖騰的原始野性與現代性進行的對話。1986年《作家》雜志發表了朱雷的組詩《北方圖騰》,次年他因這組詩獲得《作家》雜志獎。1987年,某種意義上也是因為這組詩,“全國青年文學創作會議”在北京召開,已經超齡的朱雷作為特約代表出席。重要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后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把圖騰題材、圖騰意象、圖騰資源引入他們各自的文學創作,只是有的人承認受到朱雷的啟發和影響,有的人不承認而已。

      當一個詩人、作家走向全國之后,他就不再僅僅屬于他的出生地。在通化說朱雷,他是當地詩人;在吉林說朱雷,他是通化詩人;在中國的詩壇上說朱雷,他便成了吉林省通化籍的中國詩人。通化這個山城,因為詩人朱雷而被更多的人所知道。

      作為優秀詩人,朱雷的嚴謹性

      一個有追求、有出息的詩人,不會去重復別人,也不會去重復自己。朱雷的早期創作,寫山水,寫森林,寫邊地風情,寫海蘭江笑影,形成了他自己清新、細膩的創作風格,他本來可以像很多人那樣,照此路數接著寫下去,可是他不。當他感到自己不再有新的發現、新的感悟之后,便毅然打住,而把目光投往新的疆域。于是有了以《北方圖騰》為代表的后期創作,有了他后來沉郁、蒼涼、澀礪的詩風。盡管《北方圖騰》發表后,產生極大的反響,獲得眾多的好評,朱雷也沒有因此把“圖騰詩”的寫作變成一件輕車熟路的事,更沒有特意標榜“圖騰詩”,進行流水線式的批量生產。他深知,詩的優劣不在寫什么,而在怎么寫,更何況,“圖騰”一詞就像圖騰本身一樣,是神靈、神性的事物,不能輕率,不能玩忽,更不能庸俗、功利地加以利用。

      詩是飄逸的,詩是能與上帝對話的,可好詩人都是誠實的,腳踏實地的,絕不裝神弄鬼的。朱雷具有這樣的品性。他內秀,外表卻很笨拙,他只認自己的笨拙,不恃自己的內秀,像干體力活兒一樣寫詩,下笨功夫。寫圖騰題材詩歌時,他把創造了圖騰這一詞匯的印第安人的圖騰,其他各民族的圖騰,都涉獵到、研究到,雖然那不是他要直接去寫的對象。至于他要直接去寫的中華民族大家庭里的各圖騰,他一定要在閱讀過大量相關書籍資料、進行反復探究之后,才動筆;寫蒼狼,狼是蒙古民族的圖騰,他就會一頭扎進蒙古族的歷史中去,僅是蒙古黃金家族的稱謂——包爾之金、孛兒只斤、布爾之津有著怎樣的區別,漢化的包姓、鮑姓與之有什么關聯,他都要弄清楚。

      朱雷寫得很少。一個人總是寫、老是寫、天天寫、習慣性地寫,未必就是對文學的尊重,對此,著名評論家李敬澤說過一段很不理論但直戳要害的話,他說:“疲疲沓沓人到中年的職員式工匠式的寫作侵蝕著我們的文學……我們看很多小說很多散文,你感覺不到這個作者寫它的理由何在,不寫其實也行,不看更沒什么,不過是老夫老妻過日子,今天早晨起來無事要寫一篇!敝炖撞桓赡菢拥氖。朱雷不是非寫不可就不寫。他寫得又特別慢,他看書會有一目十行的時候,他寫詩卻總是字字較真,句句斟酌,像對待自己的母親一樣對待自己的母語,不在創作中弄花活兒、玩瀟灑,更不會打著“反傳統”、“顛覆漢語”的“先鋒”旗號云山霧罩故弄玄虛。誠實,虔敬,嚴謹,使他從來都不是一個高產的詩人,一生也只出版過四本詩集,而不是出了十幾本、二十幾本甚至一大堆所謂的文集。朱雷因此只有很低的“出鏡率”,不能在后來日益喧囂浮躁的詩壇上“混個臉兒熟”。朱雷也因此,無愧于那些去做紙張的蘆葦和樹木,無愧于他的大森林,無愧于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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