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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位“藝文志”派作家走了(蔣蕾)

    http://www.jchcpp.cn 2014年10月16日11:47 來源:吉林日報 蔣蕾
        晚年的李民。2011年荊宏拍攝 晚年的李民。2011年荊宏拍攝
        譯著《島崎藤村集》的封面,此書1942年在長春出版。 譯著《島崎藤村集》的封面,此書1942年在長春出版。
        詩集《櫻園》的首頁,此書一九四四年 在長春出版。 詩集《櫻園》的首頁,此書一九四四年 在長春出版。

      李民是偽滿洲國時期“藝文志”派作家中的最后一位,也是最后一位“滿映”作家,他于2014年8月30日中午在長春離世。

      那天下午我突然接到短信:“蔣博士您好,我父李民已于今日中午去世。特此告之。并對往日您對我父親的關心和關注表示誠摯謝意。王天勵”。雖然李民已96歲高齡且已在醫院臥床10個月,雖然近兩年我常接到受訪者去世的消息,但這離別仍使我悲傷。

      李民,是我認識最久、交往最多的一位東北淪陷區老作家。我從2006年開始從事東北淪陷區文學研究,2007年夏天第一次到他家訪問,與他相識已有7年多。我曾計劃寫他的傳奇人生,收集了幾乎所有與他相關的資料。在閱讀李民檔案時,我“看”到他以怎樣的堅忍和智慧,走過那一個個痛苦壓抑的時代。他兩次坐獄——一次是1939年留學東京時因出版左翼色彩的詩集被逮捕,一次是1945年日本投降后在北京枉受“漢奸”罪名。解放后他經受一次次政治運動的嚴格審查,外調人員為調查他跑遍了包括甘肅、山西、北京、天津、上海等許多個省市,甚至讓監獄里的日本戰犯辨認他的照片,但最終沒有查出問題。自上世紀50年代開始,李民在日記中寫著“我要沉潛了”,從此他沉默而堅強地活著,將生命延續到快一個世紀。就在今年7月初,我帶著兒子睿軒(李民給起的名字)去醫院看望他,他還高興地拉著小家伙的手說:“等我病好了,請你來家吃飯!

      李民是最后一位“藝文志”派作家,也是最后一位“滿映”作家,他的離世讓我知道:那個時代離我們越來越遠了。但李民在世時,用他驚人的記憶力和熱情開朗的態度,為來自國內外的許多研究者無

      私提供他知道的信息。他的回憶錄《從被捕到逐出日本》被譯成日文,發表于《來自地球的一角》(1994年至1995年)。2009年,他還接受了中國電影資料館的口述史訪談。他抱著忠于歷史的態度,解答了我許多困惑,他那生動細致的回憶使我對70多年前的東北文壇有了許多“在場”體驗。

      不在“名單”上的“藝文志”派作家

      李民生于1918年10月11日,吉林市人,本名王度。他一生傳奇,經歷了日本留學時期(筆名林適民、林時民),偽滿洲國時期(筆名有詩人杜白雨、杜白羽、電影劇作家姜衍),華北淪陷區時期(改名王介人,筆名呂奇),1948年進入華北大學時改名李民。

      “藝文志”派是偽滿洲國時期重要的文學流派,而李民(王度)是其中一位沒有被列入“名單”的作家!八囄闹尽迸稍从1939年6月開始出版的大型文學期刊《藝文志》,其主要作家有古丁、外文、爵青、小松、疑遲等!端囄闹尽返谌(1940年6月)刊登了“藝文志事務會役員”名單,一般認為這份名單上的作家是“藝文志”派。李民(王度)不在“名單”之列,但卻是這份雜志的重要參與者和作者。據李民回憶,從籌劃創辦該刊物開始他就與古丁等人經常一起飲酒暢談,雜志名“藝文志”就是李民起的——借用了漢代《藝文志》之名!端囄闹尽返谌嬌峡橇死蠲竦男≌f《金泰!泛驼撐摹度毡疚膶W的語言性格》,他還在藝文志事務會辦的“讀書人連

      叢”第2本《文學人》上發表評論《滿洲文學與作家》等文章。

      李民與“藝文志”派的關系,要上溯到留學日本期間與“明明”派的關系!懊髅鳌迸墒恰八囄闹尽迸傻那吧,主要是圍繞《明明》雜志的作家古丁、辛嘉、疑遲、王則、小松等!睹髅鳌冯s志是由日本人城島舟禮創辦于1937年3月,后轉為純文學期刊。它是當時偽滿洲國唯一的文學期刊,古丁因與雜志主編稻川有師生之誼而成為該雜志的作者與編者。李民1935年離開家鄉吉林市留學日本,進入東京日本大學藝術學園創作系學習,1939年1月在東京被捕,1939年5月被驅逐出境回

      到東北故鄉。他留日期間在《明明》雜志上發表作品,與編者辛嘉等聯系頗多。1938年8月,李民在東京創辦《影藝之友》雜志,“明明”派作家趙孟原(小松)為其寫了推介文章《再亮些——對“影藝之友”的印象談》

      為什么“藝文志事務會”的名單上沒有李民(王度)呢?李民說,可能是因為古丁等人不想惹麻煩,不想讓曾有被捕經歷的“要視察人”(即受監視對象)列在名單上。

      被遺忘的“滿映”大編劇

      李民在偽滿洲國時期有一個筆名叫“姜衍”,他以此名在“滿映”創作了多部電影劇本,其中6部被搬上銀幕。2010年3月,筆者訪問“滿映”研究專家胡昶時談到李民。胡昶說:“據你了解,李民創作的劇本在‘滿映’被搬上銀幕的有幾部?”我說:“有6部!焙普f:“那他是名符其實的大編劇!”但姜衍(李民)是被人遺忘的,很少有人提及他在“滿映”編劇中的重要地位。

      李民的第一部電影《龍爭虎斗》拍攝于1941年,講述的是窮秀才與富家小姐的愛情故事,分上下兩集。這是“滿映”拍攝的第一部古裝片,據說發行拷貝突破了“滿映”影片的最高紀錄!洱垹幓⒍贰烦晒,他又根據流傳在東北民間的王母娘娘的故事撰寫了《娘娘廟》(1942年),這成為“滿映”第二部古裝片,這部影片也獲得了較好的上座率。此后他獨辟蹊徑,利用自身喜愛武術和喜讀武俠小說的優勢,走出一條“武俠”路線。自1939年底進入“滿映”,直到1943年6月逃往北京,李民在“滿映”工作4年,總共有6部劇本被搬上銀幕:《龍爭虎斗》、《娘娘廟》、《鏡花水月》、《瓔珞公主》、《黑臉賊》、《銀翼戀歌》等。進入華北后他化名“王介人”,又于1945年為華北電影公司創作了電影《混江龍李俊》。

      “滿映”前后有過數十位“腳本員”,但據我統計,其中只有張我權、姜衍(李民)、周曉波有6部以上劇本搬上銀幕,而梁山丁、楊葉等當時知名的“滿映”作家卻只有兩三部劇本被拍成電影。

      李民在“滿映”供職時還兼做許多事情:寫詩歌、小說、評論,參與辦雜志,甚至把工資全部拿去辦劇團。寫電影劇本對他來說是一種謀生手段,他專為電影創作起的筆名叫“姜衍”。他當時的同事、知名作家張我權(戈禾)曾經對他說:“姜衍姜衍,將就著敷衍,你這么著可有危險!”

      曾為中共開展情報工作

      李民不僅是一位創作豐厚的作家,還有過驚險的情報工作經歷。

      從1943年底到1948年,李民在北京的生活呈現“雙面”:一面是繼續做“文學人”,在《新少年》報擔任編輯長,在報刊雜志上以“呂奇”筆名發表詩歌、評論;另一面則是與中共北平地下黨城工部劉仁發生聯系,為中共收集情報。當時他與中共地下組織之間有一個固定的聯絡員。

      1945年8月抗戰勝利后,他為獲取更多情報,到天津給已投降的日本駐屯軍擔任翻譯。在那里,他獲取了一些軍用地圖和許多與中共有關的重要信息,但還未來得及將情報送出就被國民黨當局以“擔任偽職”的罪名逮捕了。他被關押在北京“炮局”監獄(即北平陸軍監獄),當時川島芳子也關押在此。經過不斷申訴,他終于在1948年獲得提前釋放。釋放后他又與中共地下組織取得聯系,繼續收集情報。

      讓李民長時間背負“政治包袱”的,是曾卷入1948年“六一五”事件(即北平地下黨被破壞的案件)。1948年6月15日,中共北平地下黨骨干張友恒、劉致祥突然被捕。劉致祥則擔負了護送電臺、給中央最高領導送報紙

      等重要任務,張友恒是劉的上級。是誰出賣了張友恒和劉致祥,直到解放后,有關部門還在追查這個謎案。李民當時不僅與劉致祥認識,而且彼此知道對方的身份,因此一直受到懷疑。2009年夏天,筆者在北京訪問了病榻上已口不能言的劉致祥,劉致祥用顫抖的手寫了個“謝”!爸x”指謝文凱,偽滿洲國外交部長謝介石之子,解放前逃到臺灣,一般認為是他出賣了劉致祥。李民當時與謝文凱交情甚好,因此李民成為重要懷疑對象之一。解放后,劉致祥把這段地下工作經歷寫成劇本拍成電影《地下尖兵》,而李民則受到長期調查。調查最終證明,李民是清白的。

      提了一支“冷諷的筆”

      李民在偽滿洲國時期最響亮的名字是“詩人杜白雨”。1937年7月,當時才19歲的他就以“林時民”筆名在日本自費出版詩集《新鮮的感情》(日文)。因詩集中有一首贊美參加西班牙革命的美國女明星的詩,他被日本警察逮捕。家人為了營救他,賣了一幢房子,聘請了日本律師,專程到日本為他打官司,終于得到“驅逐出國”的輕判。1939年5月回國后,他以“杜白雨”的筆名發表詩歌,他的詩《幸福的貓》被當時知名作家李季瘋評價為“提了一支‘冷諷的筆’寫出了人間的滑稽的悲劇給你看”!缎腋5呢垺肥沁@樣寫著:

      “貓兒!

      當你爬上樓窗,

      打一聲哈欠去曬陽光你哪里知道,那滔天的大水,沖走了

      雪白的麥粉,

      火紅的高粱,你何嘗知道,你昔日的主人,

      他們,憩坐在地平線上望一望——既沒有綠水沖一沖自己的眼淚,更沒有青山比一比自己的哀傷!啊,可愛的貓兒喲,

      你,你是一堆幸福的垃圾!

      最早從偽滿《大同報》、《明明》雜志上讀到少年時代的李民初出茅廬的作品,感嘆他當時只有十八九歲,卻有成熟文學人的深刻與篤定。李民的生命很長——96歲,文學生涯卻很短——只有從18歲

      (1936年)到30歲(1948年)的12年。解放后,他深陷審查之中,只能“沉潛”。就在這12年里,他發表了大量詩歌、小說、評論,留下2本詩集(《新鮮的感情》、《櫻園》)、1本譯作(《島崎藤村集》)、1本評論集(《藝術與技術》)以及7部電影(編劇)。

      他經歷豐富曲折,文化身份復雜多重。從留日時期左翼文學青年到華北淪陷區中共地下情報人員,他經歷了政治身份和思想意識的變化。在文學創作上,他也兼具多重角色——詩人、小說家、劇作家、評論家,還曾在偽滿洲國時期創辦過話劇團。正是這種復雜多變的身份與意識構成了李民在東北、華北淪陷區文壇里獨特的創作風格。

      李民以其創作實績,在抗日戰爭時期淪陷區文壇擁有特殊的地位。因此當他離世時,筆者向他曾供職的吉林省經濟干部管理學院建議:好好保留他的檔案。那不僅僅是一份離休干部的檔案,更是一位中國現代文學作家的珍貴檔案,里面保存著許多難得的歷史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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