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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愛玲與丁玲的無緣之“緣”(古耜)

    http://www.jchcpp.cn 2014年10月05日13:36 來源:文匯報 古耜

      張愛玲在美國洛杉磯定居后,幾乎割斷了與外界的聯系,不僅拒聽電話,避見客人,而且很少給人寫信,即使是好朋友也不例外。然而,1974年5至6月間,張愛玲忽然打破常規,一連三次致函當時也住洛杉磯的華人學者莊信正先生,內中反復談到的竟是同一件事——她準備研究中國現代女作家丁玲。

      在5月13日的信里,張愛玲對莊信正說:

      宋淇(張愛玲在香港的朋友——引者)提起可能找我給中大寫篇丁玲的小說研究,不過香港沒有她早期的作品,要在美國找。洛杉磯只有你們USC圖書館有本《丁玲選集》,1952年開明書店出版,有五個短篇是1927——30的,《夢珂》、《莎菲女士的日記》、《一九三〇年春上!返。似乎是1931年開始轉變,寫《水》等。我想這一本香港總有,預備寫信去問。萬一沒有的話,想請你在離開這里(莊即將赴印第安納大學任教——引者)之前借出來,讓我去影印一份。此外不知道Berkeley有沒有,我只記得有長篇《韋護》、《母親》。你幾時如果去Berkeley,可否到圖書館看看?如果這一向不去,沒關系,我過天寫信托水晶。

      6月11日,張愛玲再度寫信給莊信正,內中依舊談到丁玲研究的話題:

      我前些時VonKleinschmid Ctr。(南加州大學教學和辦公兼用的大型校舍。莊信正拼為VonKleinSmid.——引者)去過一趟,看見《丁玲選集》,但是現在知道這本書香港有,所以不用托你影印了。他們只缺二〇、三〇年間的書刊。志清說丁玲的書哥大都有,可代影印,又建議我托你介紹在本地大學圖書館付費取得借書證,那當然值得。我現在請他等有空再去哥大圖書館看看,有沒有三〇年間上海出的小說集與長篇。大概可以用不著煩你托朋友在Berkeley找了。UCLA(加州大學洛杉磯校區的縮寫——引者)我打過一個電話去,問知他們有她延安時代許多冷門著作,等中大決定要這篇研究再去看,但是應當在你動身前托你介紹,拿到UCLA借書證,備而不用。

      與上封信只隔了一天,6月13日,張愛玲三番致函莊信正,接著談丁玲研究:

      我今天又打電話給UCLA圖書館,問知丁玲延安時代的書只有四本,但是Berkeley有十一二本1949前的,Hoover(胡佛研究所——引者)有二十八本,可以轉借。借書年費﹩24……附上﹩24支票清代付費。

      同樣是在這段時間,張愛玲還先后三次致函另一位朋友、執教于哥倫比亞大學的夏志清先生。而在這三封信里,張愛玲一再涉及的同一個內容,仍然是丁玲研究。在5月17日的信里,張愛玲將中大有意請她研究丁玲的消息告訴了夏志清,同時托他代為留心哥大圖書館有關丁玲的藏書。接下來,在6月9日的信里,張愛玲先是向夏通報了自己了解到的丁著在美的一些館藏情況:“丁玲的書,UNCA也有好些冷門的,如《一年》(1936)、《一顆未出膛的子彈》(1939)。宋淇最注重她以都市為背景的早期小說,大概覺得較近她的本質!比缓笤俣日埾,有空“到哥大圖書館抄點書名給我”,并列出了重點范圍乃至具體作品。等到6月30日再寫信時,張愛玲除繼續談論自己了解到的各圖書館有關丁玲的藏書情況外,還向夏提出一個請求:“你認識的美國女作家——Gold(?)(MerleGoldman,夏的朋友——引者)一九六七寫的那本關于中共的書,提到了丁玲獲罪經過,有五〇年間中共雜志期數可查。隨便幾時寫信記得的話就請把她的名字與書名再告訴我一遍”。

      在很多時候,書信是有生命的,它常常攜帶著寫信人的心境與修養。張愛玲寫給莊、夏二人的上述信件,正可作如是觀。透過這些信件,我們至少可以捕捉到來自張愛玲的兩種信息:一、在聽到香港中文大學有可能邀請自己研究丁玲時,張愛玲的心情是喜悅的,甚至有些興奮,她愿意承擔這個項目,并不避煩難,立即開始搜集相關材料。二、對于丁玲的作品和創作情況,張愛玲是熟悉和了解的,且有進一步熟悉和了解的愿望。這說明對于左翼文學,漂泊海外的張愛玲雖然不無偏見,甚至還流露過“根本中國新文藝我喜歡的少得幾乎沒有”的態度,但實際上并不是一概排斥與盲目否定。

      對于研究丁玲,張愛玲何以表現出如此積極的態度?關于這點,張愛玲在致函夏志清時留下過說明:“我做這一類研究當然是為了錢,大概不少”(1974·6·30)。這固然是實話實說,當時的張愛玲確實只靠有限的版稅和稿酬維持生計,日子過得并不寬裕。不過,這里需要繼續探究的是,賺錢是否就是張愛玲愿意研究丁玲的唯一動力?而在我看來,事情并不那么簡單。因為翻檢張愛玲留下的相關著作,分明還有兩種因素可以充當她希望走近丁玲的推手:一、在1963年6月30日寫給夏志清的信里,張愛玲很隨意地談到:“我也覺得丁玲的一生比她的作品有興趣!边@就是說,張愛玲對丁玲的關注,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人而生。而這種對另一位現代女作家人生經歷的關注,是很可能包含了關注者曲折的、無意識的人生自視的。換句話說,是一種試圖從他人命運中提取點什么的沖動,支持著張愛玲情愿與丁玲對話。二、當張愛玲還是一名高二學生時,就在?秶狻飞习l表過關于丁玲的《書籍介紹》。該文寫道:

      丁玲是最惹人愛好的女作家。她所作的《母親》和《丁玲自選集》都能給人頂深的印象,這一本《在黑暗中》是她早期作品的代表作,包括四個短篇,第一篇《夢珂》是自傳式的平鋪直敘的小說,文筆散漫枯澀,中心思想很模糊,是沒有成熟的作品!渡频娜沼洝肪瓦M步多了——細膩的心理描寫,強烈的個性,頹廢美麗的生活,都寫得極好。女主角莎菲那矛盾的浪漫的個性,可以代表五四運動時代一般感到新舊思想沖突的苦悶的女性們。作者的特殊的簡練有力的風格,在這本書里可以看出它的養成。

      對于丁玲的作品,這段文字沒有做一味的贊揚,而是用發展變化的眼光,分析并肯定了其藝術的進步與風格的成熟。正因為如此,它稱得上是論者樸素真切的第一印象。而這樣的第一印象憑借先入為主的優勢,足以成為張愛玲對丁玲作品的穩定性評價。這里有一樁事實令人回味:成名之后的張愛玲坦言:“把我同冰心、白薇她們來比較,我實在不能引以為榮”(《我看蘇青》)。這當中不提丁玲的名字,應該不是一種偶然吧。

      張愛玲躍躍欲試的丁玲研究,因香港中文大學未能立項而擱淺。對此,夏志清由衷慶幸:“愛玲未做吃力而不討好的丁玲研究,真為她高興!薄皬、丁二人的才華、成就實有天壤之別,以愛玲這樣的大天才去花時間研究丁玲,實在是說不通的!(《張愛玲給我的信件》按語部分)與之相反,我倒有些遺憾。試想,如果當年張愛玲完成了丁玲研究,我們今天不僅可以多一種理解和看待丁玲的視線,而且還能夠透過這種視線,更深入地認識張愛玲。而現在我們只能來梳理這兩位女作家的無緣之“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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