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進在波峰浪谷中(顧建新)

　　鐘法權中篇小說《臉譜》

　　《青年文學》2014年第8期

　　鐘法權的小說《臉譜》用情節的精心安排消解了題材的平凡，在娓娓道來的敘事中，透出引人入勝的藝術魅力。

　　小說中的犯罪分子黎明珠本來已被警察鎖定，直接審問就可以了。但這個過程一拖再拖，簡單的事情成為一個復雜的案件，究其原因，是整形科主任郭興 造成的。郭興是一名醫生，又是學術權威，除了以維護患者的生命作為自己最高的職責之外，他更夢想著“一旦手術成功，它就會成為中國第一例，世界第二例換臉 手術……能夠產生很高的學術價值、社會價值、新聞價值”。對成功的渴望本來是無可厚非的，但正因為太渴望保住手術成功這一成果，郭興寬容了黎明珠的犯罪行 為，甚至以犯人手術后處于排斥反應期為借口不許警察與其接觸，客觀上造成了結案期的延誤。另一個人物黎明珠因走私毒品被熊抓傷，整形手術又使他疼痛難忍， 加之警察已得知了他的罪行，于是，黎明珠對未來徹底絕望，個性逐漸扭曲，甚至不顧傷勢，在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病房縱欲。他的生活哲學是活一天快樂一天，以 肉體的快感掩蓋精神的苦悶，最終導致身亡。這個畸型的人物不僅為當代小說的人物畫廊增添了新的形象，更為小說增加了豐富性和延宕性。

　　小說的情節主線是毒品走私犯幾經波折最終落網。但在開頭的懸念后，主要線索就斷了。作者一再宕開筆墨，欲說還休，產生了陌生化的藝術效果。小說 一開始寫黎明珠因上山被熊抓傷臉部而需要整形。之后，警察透露，他很可能就是販運走私毒品的罪犯。這里，主線既已點出，情節本應按照主線繼續發展，作者卻 偏偏按下不表，開始寫黎明珠的性騷擾、世界整形學會主席漢貝的造訪，將懸念一拖再拖，引起讀者強烈的好奇心。在盤問黎明珠時，作者又說出了一個新的情節： 進行毒品交易的是另外兩個人，而不是黎明珠，他只是上山采藥，卻不幸被熊抓傷。情節再次逆轉，變得撲朔迷離。黎明珠最終因出血過多而死亡。常見的歹徒歸 案、繩之以法的“大結局”在這里被顛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