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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師馮至(鄭敏)

    http://www.jchcpp.cn 2014年07月16日09:56 來源:光明日報 鄭敏

      禮敬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難忘師恩

      恩師馮至

    馮至馮至
    鄭敏鄭敏

      1939年,我在西南聯大哲學系攻讀的是西方古典哲學,選修了馮至先生關于歌德的課,并讀了馮至先生翻譯的里爾克的《給一個青年詩人的十封信》,這些都對我影響非常大。馮至先生研究歌德、里爾克,我也學德文,與他的路子很接近,都看重哲學,覺得德文詩比英文詩更直接。

      那時馮先生剛步入中年,雖然按照當時的習慣穿著長衫,拿著一支手杖,走起來卻是一位年輕的教授,而他在課堂上言談的真摯誠懇更是充滿了未入世的青年人的氣質?神T先生是很少閑談的,雖然總是笑容可掬,卻沒有和學生閑聊的習慣。

      地方小,“跑警報”的日;顒邮沟脦熒谡n外相遇的機會增多。在知識傳播和任教方面存在課內和課外兩個大學。我就曾在某晚去馮至先生在錢局街的寓所,直坐到很晚,談些什么已記不清了,只記得馮至先生、姚可昆先生(馮至先生的夫人,北京女子師范學院畢業)和我坐在一張方桌前,姚先生在一盞油燈下不停地織毛衣,時不時請馮先生套頭試穿,馮先生略顯猶豫,但總是很認真地“遵命”了。當時師生關系帶有不少親情的色彩,我還曾攜馮姚平(馮至先生的長女)去樹林散步,拾落在林里的鳥羽。但由于那時我的智力還有些混沌未開,只隱隱覺得馮先生有些不同一般的超越氣質,卻并不能提出什么想法和他切磋。但是這種不平凡的超越氣質對我潛移默化的影響卻是不可估量的,幾乎是我的《詩集:1942—1947》的基調。

      念了哲學之后,我開始對歌德和里爾克特別感興趣,我就不喜歡那種純粹抒情的詩了,喜歡智性多一些的。自己在課余的時候就開始動筆寫一些白話詩。當時我們精神營養主要來自幾個渠道,文學上以馮先生所譯的里爾克信札和教授的歌德的詩《浮士德》等為主要,此外自己大量地閱讀了20世紀初的英國意識流小說,哲學方面受益最多的是馮友蘭、湯用彤、鄭昕諸師。這些都使我追隨馮至先生以哲學作為詩歌的底蘊,而以人文的感情為詩歌的經緯。

      我大學三年級時,在一次德文課后,我將一本窄窄的抄有我的詩作的紙本在教室外遞上,請馮先生指教。第二天德文課后先生囑我在室外等他,片刻后先生站在微風中,衣襟飄飄,一手扶著手杖,一手將我的詩稿小冊遞還給我,用先生特有的和藹而真誠的聲音說:“這里面有詩,可以寫下去,但這卻是一條充滿坎坷的道路!蔽衣犃艘院,久久不能平靜,直到先生走遠了,我仍木然地站在原地,大概就是在那一刻,注定了我和詩歌的不解之緣。

      馮先生對我的影響一方面是他所講授的文學,另一方面是他詩歌中的境界。我認為馮先生的十四行詩至今沒有得到應有的評價。他的十四行詩受到很多尊重,而真正理解他的十四行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的文字十分樸素,但是其中蘊含的深層的文化積淀,融合了西方的哲學和他所崇拜的杜甫的情操。他的詩是深厚的文化產物,達到了中國新詩的最高層次。但是,由于中國的普通群眾,一般的詩歌愛好者和學者,很少能夠達到馮先生的文化層次,所以他們更喜歡令人激動的、浪漫主義的(或革命浪漫主義的,或西方浪漫主義的)詩歌作品。但是,馮先生的詩歌并不屬于這種流派。而我由于有了與他類似的哲學文化背景,我特別喜歡他的作品。因此,這種影響并不是單純的哲學的影響,而是文化的影響?梢哉f,文化對人的觀念的形成具有重要作用。我不是馮先生在外語系的學生,但是,我確實認為,我一生中除了后來在國外念的詩之外,在國內,從開始寫詩一直到第一本詩集《詩集:1942—1947》的形成,對我影響最大的是馮先生。這包括他詩歌中所具有的文化層次,哲學深度,以及他的情操。我覺得我跟他的共同點就是我們都是先念哲學,然后進入詩,在詩歌上我們的趣味很接近。他是一個絕對的學者,非常嚴謹的老師,我好像從來沒有聽他說過一句玩笑話;他的文章也是這樣,沒有一句是隨隨便便的,每一句都是非常嚴肅的問題。

      馮至先生的家與我們的宿舍離得很近。我不知道為什么,會經常冒冒失失地跑到馮先生家去坐著,卞之琳等人有時候會去看馮先生,他們聊天的時候我就坐在邊上聽,一言不發,他們也不會趕我走。我非常尊重馮先生,可是無法跟他瞎聊,好像我一定要帶點什么問題去請教他,否則不會到他那兒去串門。有相當一段時間我經常去找他,但每次去他那兒好像上課似的,你如果不提問題他絕對不說,尤其是生活瑣事,與他無關的事。所以我后來也沒有怎么去訪問他,因為畢竟不能老一本正經地提詩歌的問題。

      抗戰勝利以后,清華北大就遷回北京了,我在1943年畢業。我的詩開始是在天津《大公報》文化副刊發表的,馮先生是當時的主編。幾年后,袁可嘉接替了這個位置,我的詩就一直在上面發表。我的第一本詩集《詩集:1942—1947》,是巴金先生親自編的。巴金對當時的青年作家非常愛護,給大家發表詩歌、編書,包括我和陳敬容的詩歌。

      許多許多年以后,我才意識到在寫新詩方面,我無意中走上了馮至先生在《十四行集》中開創的那條中國新詩的道路?赡芤驗樵谇髮W期間我和馮至先生一樣,步入了哲學和詩歌的殿堂。套用德里達的一句話,柏拉圖和老莊永遠出現在我的面前,而我總在傾聽他們和繆斯的對話,并且尋找表達他(她)們對話的漢詩藝術。(祁雪晶、項健采訪整理) 

      馮至 現代詩人,翻譯家,教授。1955年被選為首批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今中國科學院院士)。曾擔任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中國外國文學學會會長。1941年創作了一組后來結集為《十四行集》的詩作,影響廣泛。小說的代表作有《蟬與晚秋》《仲尼之將喪》《伍子胥》等;散文有1943年編的《山水》集。馮至還是瑞典、聯邦德國、奧地利等國科學院外籍院士或通訊院士,獲得過德國“大十字勛章”等多項獎項。

      鄭敏 北京師范大學外國語言文學學院教授,唯一健在的九葉派詩人。1943年畢業于西南聯大哲學系,1952年在美國布朗大學研究院獲英國文學碩士。曾在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工作,1960年后在北京師范大學外語系任教。1949年出版《詩集:1942—1947》,成為九葉詩派中一位重要女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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