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夢——讀《追夢》有感(何向陽)

　　認識孔祥敬是從他的一本書開始的，那本書的名字叫《找黨》。而與作者見面，是數年以后的事了�？紫榫吹摹秾�夢》出版時，我已調北京工作，他送來簽下自己名字的大作，這是一部與我讀過的上部報告文學不同的詩集，但相同的是其中的信念，他的文字中的燃燒的熱情，在這個時代，讓我尤為看重。

　　案前的這部新詩集，放在手頭已經有些時日了。在工作的空閑，我忍不住總要翻一翻。從書名上看，《追夢》，是《尋夢》的延續，而從他近年的創作看，更是在一個信念的大題下展開的無悔人生。我想這正是孔祥敬的詩感動我的地方。

　　中國向來有“文以載道”的傳統，文學家的濟世情懷，一直貫穿于中國文學史的發展當中。個人、社會、民族、人類，它們之間的神秘的精神聯系，在中國詩人那里不僅被找到和發掘，而且保存至今，仍然有著強有力的生命力�？紫榫唇油�了這一點。他從不把詩中的自我與人、社會、國家、民族、人類等孤立起來，他的詩總是力求找到一種與他人溝通的方式�？紫榫吹脑娛情_闊的，他的開闊還不只在視野與意境的表達方式上。他的開闊，也不在他的“我”有著“我們”的“地氣”與“底氣”，他的開闊，表現在他的詩縱向接通了中國兩千多年來的文脈。你說它是集體主義也好，你說它是“道”也好，或者它就是“我們”中的那個“我”，那個有著一己面容卻心懷天下的詩人之“我”。他的那種接通了歷史與未來的廣闊，使詩歌獲得了“千軍乘勢，萬馬奔騰“的效果。這種氣勢，因為堅實的信念支撐，而決不顯得空洞。

　　古人云，君子無憂。在孔祥敬的詩中，你很少看到陰影，看到憂傷，他總是那么明亮地呈現著這個世界的美好的事物，他總是那么意愿地展現這場生命中美好的人格，他向往著崇高，向往著實現在狂風閃電中穿行的“我們的夢”。這個夢，我們做了很久了，從20世紀說起，從20世紀的詩說起，從蔣光慈的《新夢》說起，從郭沫若、臧克家、艾青說起，從郭小川、賀敬之說起，從李瑛、光未然、公劉、雷抒雁說起，從紀宇、王懷讓、劉立云、王久辛說起，太多太多的詩人，用他們的詩在筑著同一個夢，詩人們將生活現實的話題，聚焦而為一個充滿詩情的命題，他們用一種火山噴發的方式，強烈而奔放地述說這個我們共同的夢。當然，孔祥敬是這詩人隊伍中的一個，他勇敢地選擇了政治抒情詩的這種形式來完成，或者說來續寫他的詩人前輩中未完成的詩句。

　　多少年過去，我仍然記著小時候看到的家父購得的一本書，紅色的封面，上只有一個字《好！》中的句子，“從轉角處／來了的不是基督／而是／高歌猛進的／活著的人”。高歌猛進、富于激情，性格鮮明，是孔祥敬詩歌的特色。抽去了它們，便等于抽去了他的詩風。然而，他的靈魂還不在于此，而在于他對于一種信念的堅持，對于一種夢想的追尋，可用我上述引的馬雅可夫斯基的詩句引證：

　　共產主義不僅表現在田野里

　　和汗水橫流的工廠

　　它也表現在家庭里、

　　飯桌旁

　　在親戚之間，

　　在相互的關系上。

　　(馬雅可夫斯基《把未來揪出來！》)

　　對于這個共產主義的理解，我不能不說詩人有著超乎常人的敏感。這句詩，到今天，仍然有其現實性。

　　還有，我記憶中有一些這樣的句子跳出來：

　　“人民”——

　　我們壯麗的

　　英雄的

　　名字！

　　在中國的

　　神話般的

　　國度里，

　　創造一切的

　　神明

　　正是

　　我們自己！

　　(賀敬之《放聲歌唱》)

　　無疑，孔祥敬試圖延續這些詩人的思索，而且選擇了和他們同樣的寫作方式。從這個角度去理解孔祥敬的政治抒情詩，我想你會打開一個窗子，你會呼吸到從那心臟的爐火中吹來的熱烈的、活力的、溫暖的風一樣的氣息。

　　那么，什么是這位詩人的夢呢？詩人已經說了那么多了。其實只是一句：

　　我把夢裝入我未來的夢中

　　我們也共同在夢里追求著又一個夢 

　　我，就是這樣，融入到了我們之中�；蛘哒f，我始終，就是我們中的一份子。

　　《追夢》 孔祥敬 著

　　河南文藝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