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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實不僅僅是“問題小說”(王德領)

    http://www.jchcpp.cn 2014年06月13日09:39 來源:中國作家網 王德領

      ■主持人的話

      《涂自強的個人悲傷》是2013年引起較大 反響的作品,對其評價呈兩極分化的狀態。而這其中爭論的焦點,恰好就是“現實”問題。有論者說,這不是現實——實際上他要說的是:“這不是我所經驗過的現 實”。而另外的論者可以立即站出來說,這就是“我經驗過的現實啊”,并能迅速舉出實例一二三。經驗的現實?邏輯的現實?全體的現實?哪一種“現實”才是文 學所真正需要面對和處理的?或者說,這根本就是一種理論的臆想癥。

      ——特約主持人  楊慶祥

      現實不僅僅是“問題小說”

      □王德領

      我們今天的現實可謂光怪陸離,荒誕、魔幻得無以復加。而作家對現實的關注度也一下子變得高漲起來。當然,這里所說的現實,不是小資進行時,不是泡沫劇,不是一些“80后”作家所謂的“小時代”。這里所說的現實指的是“大時代”,一個讓人無法逃避、無法不正視的大時代。

      和平年代的中國現實,雖然沒有戰爭時期的殺戮和血腥,也有許多觸目驚心的畫面:食品安全問題、環境污染問題、收入不均問題……面對這樣的現實, 田園牧歌式的抒情顯得蒼白無力,批判現實主義從沒有像今天這么需要和迫切。比起香軟的青春文學、網絡流行的玄幻小說、官場小說、穿越小說、職場小說,我們 更需要的是一種銳利的掘進,需要巴爾扎克式的對這個時代的氣勢恢弘的觀照,需要一種俯瞰大時代的超強的目光。

      的確,許多作家都已經進入到關注現實的層面,意識到現實并不是快樂大本營,現實往往是殘酷的,它頻頻用猙獰的一面提醒善良的人們。而盡力擁抱當 下的現實,并不意味著簡單地將現實處理進小說。我們當下的作品,流行將現實簡化的風氣。而小說里的現實,應該是經過作家充分心靈化的。如果沒有將現實心靈 化、個性化,無論現實多么鮮活葳蕤,多么活色生香,一旦被平移進作品,就會變得毫無生氣,干枯一如冬天的原野。小說里的現實,往往和作家的想象力結合在一 起,帶著作家本人的經驗和情感。曹雪芹在《紅樓夢》中將劉姥姥描述成大觀園里的一個過客,因為他對劉姥姥的日常生活并不熟悉。莫言《生死疲勞》的想象力讓 人驚嘆,在那里,生死輪回成為表現中國20世紀后半葉農村的演變史,那個時代有關鄉土中國的哀傷幾乎都囊括進作家所塑造的一系列人物身上了,“現實”化蛹 為蝶,成為一個精靈,彌散在作品里。這與莫言在農村長大不無關系。所以,優秀的作家,對現實的發言能力是建立在自己的充分體驗上的。

      如果說前些年流行的底層寫作、打工文學還帶有一定的話題性,帶有作家故意為之的趕潮流的特點,近年的現實關懷則變得十分自然,某種程度上已經成 為作家內心的選擇。方方的《涂自強的個人悲傷》、余華的《第七天》是具有代表性的兩篇作品。之所以把這兩篇小說拿出來加以評述,是因為它們代表了兩種不同 的對待現實的途徑。一是直接概括現實。方方借助涂自強這個形象,概括了一代寒門子弟在都市悲苦的生存現狀。二是以“新聞串燒”的方式大面積羅列現實中存在 的問題,現實成為新聞事件的混合體。這兩種方式,共同點都是對現實的切近關照,都有過分粘滯于現實而不夠闊大的特征,帶有“問題小說”過分關注問題而少了 蘊藉的不足。不同點是關注的方式有明顯區別。

      《涂自強的個人悲傷》是一篇典型的社會問題小說。小說講述了一個出身貧寒的農村青年幻想通過知識改變命運的悲劇故事。在涂自強出生的大山村,考 上大學的涂自強成了拯救村民的英雄。村民對他說:“當個大官回來!薄盎貋戆汛謇锏穆沸迣掽c,好走大卡車!蓖ㄟ^這些話語,可以看出這些偏遠山區弱勢群體 的無奈,他們仿佛被這個日益迅猛發展的社會遺忘了。他們天真地認為,考上大學就意味著進入體制,進入體制就會做大官,有了權力就會造福一方,拯救黎民于水 火?梢,村民的想象還是停留在迷信知識改變命運的80年代。而進入新世紀以來,隨著市場經濟的加速發展,整個社會迅速地進入了物資時代,資本加速控制了 每一個人,物質利益幾乎成為衡量一切的標準。大學擴招,畢業即失業已經成為常態。涂自強上了大學,而貧窮一直跟著他,成為他的烙印,就像原罪一樣。由于貧 困,村民給他湊錢繳學費,他為了不從家里拿錢,拼命節省。和他一起在食堂打工的女生雖然對他有好感,但是在金錢面前還是離開了他。涂自強畢業了,沒有正式 單位接納他,他淪為了武漢這個大城市的一名漂泊者。他拼命工作糊口,可是屢屢受騙的經歷,使得他滿身疲憊。他鄉下的房子塌了,母親受了傷,他只得把孤身一 人的母親接到武漢。他租住最差的房子,生活最節儉。在這個城市里,他如同草芥。在求生存的非人的拼命掙扎中,涂自強病倒了,得的是絕癥。他沒有醫保,沒有 存款,拒絕了醫生讓他住院的要求。他剩下的日子已不多,面對絕癥,涂自強的心理徹底垮了:“人生還有多少美好呀,而他卻要別它而去……他對自己的人生想過 很多很多。為了這完美的人生,他一直都在做準備,也一直拼命地努力。他惟獨沒有想過他根本就沒有人生!

      小說充分表現了物質對一個人的擠壓,帶有這個物欲時代的強烈印記。涂自強的悲劇是一個群體的悲劇。一個普通年輕人,出身貧寒,畢業即失業,在大 城市里沒有戶口,找不到正式工作,過的是“蟻族”生活,幸福對他是如此的吝嗇。小說具有典型意義,寫出了在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窮困的草根一族的真實命 運。

      遺憾的是,小說在極力貼近現實的同時,過分粘滯于現實。整篇小說顯得太實,基本沒有留白,削弱了藝術感染力。尤其是將那么多的苦難堆積到涂自強 身上時用力有些過,在結尾處寫到他患了癌癥,這樣的處理似乎不太自然。一般說來,揭示社會問題的小說,人物往往成為問題的附庸,有直奔主題的弊病,方方的 小說也沒能擺脫這一窠臼。從這一點來說,涂自強這個人物有些概念化,血肉不夠豐滿。

      相比《涂自強的個人悲傷》,余華的《第七天》所暴露出的問題更為突出。在這里,余華把現實密集地如同新聞串燒一般處理進作品。這里面的醫院死嬰 事件、故意少報火災死亡人數、地下賣腎交易、野蠻拆遷等,都和現實存在著對應關系。當然,作家應該直面現實,這是作家的良知所在。但需要追問的是:這樣寫 現實是否有效?反映現實是否就意味著把現實問題直接搬進小說?余華認為,《第七天》所寫的社會問題,并非是他刻意表現的,因為那就是社會常態:“我們的生 活是由很多因素構成的,發生在自己和親友身上的事,發生在自己居住地方的事,發生在新聞里聽到看到的事等等,它們包圍了我們,不需要去收集,因為它們每天 都是活生生跑到我們跟前來,除非視而不見,否則你想躲都躲不開。我寫下的是我們的生活!庇嗳A所理解的我們今天的現實,是由許多不合理的社會事件所構成的 現實,小說里集合了許多的不幸。余華說:“一直以來,在《兄弟》之前,我就有這樣的欲望,將我們生活中看似荒誕其實真實的故事集中寫出來!币驗橛羞@么迫 切的表達欲望,余華把現實直接處理成了《第七天》的樣子。結果是,《第七天》里的人物都是符號,沒有體溫,也沒有靈魂,只是一系列不幸事件的道具。余華盡 量保持自己一貫的“冷冰冰”敘述方式,想找回寫《活著》時的感覺,那種外冷內熱的文本魅力。

      盡管我在讀這部作品時,感到上世紀90年代的那個余華部分地回來了,行文的冷靜、超然、節制,文字的洗練、簡潔,敘述節奏的控制,都讓人感到似 曾相識。相比那部拉拉雜雜的《兄弟》,《第七天》要好很多。但是,相比《活著》的溫情和悲憫,《第七天》則顯得蒼白無力,甚至還沒有一篇直面現實的新聞報 道能夠觸及我們的靈魂。直接對應現實的寫作,暴露了余華的寫作困境:沒有哲學的支撐,沒有歷史觀念的支撐的寫作,往往會流于表面化。即使它的敘述者采取一 個死去的人的視角來講述,但是也掩飾不了羅列現實的弊病。即使是它“借助了《創世記》開篇的方式”,以魔幻、荒誕的方式描述了那個骷髏人的世界,但也不會 改變作家在表達現實上的簡單、笨拙。

      作家對現實關注度的提高,是新世紀文學出現的新動向,這彰顯了中國作家力圖加強對現實的發言能力。許多作家意識到,現實是有問題的,所以他們對 現實的表現也是從問題入手。這就帶來了一系列的新問題。無論是方方、還是余華,還是其他致力于表達當前中國現實的作家,都還沒有找到表述現實的恰當方式。 現實就是一個人的不幸嗎?如果我們把現實定位為“問題”的堆積地,就永遠不會寫出偉大的作品,因為,現實不僅僅是問題的叢生場所,而且有它內在的邏輯和秩 序,有它的豐富性和駁雜性,F實拒絕簡化,永遠比作家高明,它在更高處佇立著,等著我們去把握和表達,它是沉默的,我們只看到了它千瘡百孔的表面,而對于 它內在的繁華和燦爛、衰敗和頹廢,我們卻視而不見。中外文學史的經驗證明,把現實停留在“問題小說”的層次,就會遮蔽現實的豐富性,難以創作出偉大的作 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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