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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我學會了寫長篇(田耳)

    http://www.jchcpp.cn 2014年05月12日10:29 來源:文匯報 田耳

      其實我一起筆寫小說,就是長篇,當時還沒有篇幅概念,以為字數夠多就行。1999年我找到一份工作,看守斗雞養殖場,喂雞、保潔、馴雞……工作清閑,20出頭的年紀每天都很長,除了養雞不再找些事做,仿佛看不到日落,由此寫起了小說——寫一場暗戀,30萬字下來,男主角女一號之間還沒搭上一句話。寫完存進當時通用的軟盤,又淘了臺舊的針式打印機,打出來裝訂成一冊。后來軟盤壞了,冊子找不見,自己第一個作品,渣都沒剩下。

      在印象中,第一個作品肯定是臭不可聞,這好比入門訓練,此后寫短篇中篇忽然順遂起來,像是摸著什么法門。那年寫的第三個小說是短篇《衣缽》。又過幾年,隨著《衣缽》在《收獲》雜志發表,此前多年積壓的稿子都沒浪費,接二連三換成了微薄的稿酬,我得以理直氣壯地跟朋友們說,我靠寫字吃飯。

      中短篇相對較容易把握,雖然起伏不定,但隨著經驗的積累,將一個東西寫到夠發表還是不成問題。這些年里,也一直想寫長篇,但是很難寫完一部作品,總是寫到一定時候就斷掉了,難以為繼。寫作10來年里,憋死在電腦中的長篇開頭有好幾個。寫《天體懸浮》之前,也寫出兩個長篇。一個是非典時期我從北京回家,擔心自己染病傳了家人,就找熟人的空房間自行隔離半月,悶在房子里一天能寫萬把字,這半月就寫出一個小長篇。還有就是08年和東莞簽約,把一個短篇強行拉長。大概有五六年時間,稿費是我惟一收入,寫完的東西總要拿出去換錢。若不是合同在身,這個長篇也早憋死在電腦里了。

      說白了,雖然這兩個長篇都得以發表、出版,我心里知道,我還不會寫長篇。但我渴望寫好長篇,長篇對寫作者的誘惑,就是世界盡頭對旅人的誘惑。雖然文體長短都自有內在規定,自有難度,但長篇相對于中短篇,肯定更難,所以,你數得出一堆漂亮的中短篇,但好的長篇,永遠寥若晨星。篇幅長一塊,對文字、結構、節奏,以及對寫作狀態的要求都大不一樣。要知道,寫作者往往敏感,易于自我懷疑和否定。我感覺,長篇的寫作最大的困難在于:在這漫長的過程中你怎么克服對自我的懷疑,怎么認定自己必將走到終點?

      我在這過程中一次次止步,電腦文檔里,“長篇”這一文件,貯滿了半途而夭的明證。

      佛說煩惱就是智慧,那么,困難何嘗不是誘惑?一個人如果只對注定成功的事情感興趣,那他不應該投入寫作。

      《天體懸浮》原本是個中篇,最初定名《左道封閉》。2004年我處于游手好閑到處漂蕩的狀態,哪個朋友愿意接收我就過去擾住幾天。有個親戚在派出所當所長,他知道我能寫,邀我去住一陣,最好能寫些好人好事。我竊喜他不看小說,不知道我什么路數,才會有這份熱情。一呆兩個多月,看到的無非是瑣屑之事,大案輪不到他們辦,小事還有居委會,但我意外地得知輔警這個群類的存在。那倆月,與我來往大都是輔警,他們充滿活力,他們無處不在,我想就輔警寫些什么。2007年忽然想到,兩個能力相當的輔警競爭派出所惟一的轉正名額,豈不有戲?動手一寫,總覺得格局太小,爭來爭去就這么點破事,興致索然,又扔電腦里了。

      有一天忽然想,我能不能用編劇的法子寫小說?于是撿起當年《左道封閉》的四萬余字,展開了重寫。以前寫小說總要想好開頭結尾,心里有幾分把握才下手,但此時忽然意識到,想好開頭結尾可能只是中短篇的做法,一到寫長篇,開頭結尾一確定,整個寫作過程必將封閉,氣息嬴弱。于是我扔掉原有的結尾,不再沖著一個編制寫兩個人的命運。先把人物性情展現出來,立起來,他倆走向不必確定,而我只須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順這路數寫下幾萬字,雖然不知道結尾何在,忽然發現筆下兩個人物,有了一種命運感,他們既被我塑造,也被一只無形的手牽引。我寫到十來萬字,就相信這東西一定能成。這對于我是全新的寫作體驗,每寫一個章節,就停下來考量,如若不行,就退回重寫。冥冥中,總有一條路是暢通的,我多試幾次,總能摸著這條路徑。至此,寫作成為漫長的享受,我化成作品里某個人物,他的一天正是我的一天,他的明天正待與我共同經歷。這期間我女兒出生,岳母為照顧我寫作,專門停下手頭事情幫我帶孩子。當我寫完這個長篇,女兒已經下地走路。

      現在小說已經發表,出版稿尚在改動。當我為《收獲》雜志微信平臺寫這篇文章時,回顧來路,最大的感受就是:我學會了寫長篇。既不夸張也不故作謙虛,這是最真實的心境。幸有《收獲》發表,我相信自己這一論斷不是瞎吹。會寫之前,看的確實不少,有些書的封底或者腰帶上寫滿溢美之辭,簡直要把每一部長篇都夸成橫空出世,往里一看,又常常大失所望。線索紊亂、氣脈不通的狀況所在皆是,很多細部,作者顯然沒將自己說服,就掏出來示人。我想,有些作者可能還來不及考慮,我會不會寫小說,我會不會寫長篇,就將自己變成了一條生產線。

      我也相信,寫作有諸多路徑,會與不會只能就事論事!短祗w懸浮》結構相對簡單,內在路徑一目了然,從中得來的經驗不能完全帶入下一部,下一部我又得摸索只屬于它自身的建構法則。捱了10來年,終于找到“會寫”的感覺,畢竟鼓舞了我。我期待投入下一部長篇的寫作,進入下一段旅程。

      【作家簡介】田耳,本名田永,湖南鳳凰縣人,1976年10月生。1999年開始寫作,曾獲多種文學獎,如第四屆魯迅文學獎,華語文學傳媒大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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