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評文學的另一種方式(劉宏志)

——評《說吧，從頭說起——舒晉瑜文學訪談錄》

　　新時期以來，中國當代文學百花齊放，紛繁復雜，文學思潮層出不窮，文學新作日新月異。面對這個令人眼花繚亂的文壇，如何進入，如何批評，其實是一個嚴肅的問題。舒晉瑜的文學訪談錄《說吧，從頭說起》給我們提供了另外一個批評的思路，那就是直接從作家入手。當然，不是所有的作家訪談都可以稱為批評，這取決于兩個方面，采訪者和受訪者。在這兩個方面，《說吧，從頭說起》都無可挑剔。

　　從采訪者角度看，舒晉瑜首先是一個夠格的文學專業人士。長期的文學記者生涯讓她對中國當代文壇有著足夠的熟悉，她的專業素養讓她面對訪談對象的時候能夠游刃有余地根據不同受訪對象選取不同的有價值的話題。比如，她和莫言、格非、蘇童聊中國文學的外國翻譯問題，和賈平凹談對農村的理解問題，等等。另一方面，從訪談內容看，舒晉瑜顯然那也是一個很會談話的人——這一點很重要，她能夠讓受訪者暢所欲言，表達出自己內心最想表達的東西。所以，本書的受訪對象之一格非就說，“在與舒晉瑜聊天的時候，時間通常會過得很快。她的專業素養、判斷力以及對文學的理解，都無可挑剔�！�

　　當然，訪談對象也很重要，舒晉瑜這部書選取的訪談對象也無可挑剔地可以稱為中國當代新時期文學的代表人物。鐵凝、陳忠實、韓少功、格非、莫言、王安憶等十六名作家都是貫穿新時期以來文壇的重要作家。這些人對他們的文學歷程的回顧，對他們文學觀念、文學立場的闡釋，對他們的重要作品的自我解說，對文學技巧的理解，從另一個方面，給我們展示了中國當代新時期文學的變化和豐富。對關于中國當代文學作品對外譯介情況的訪談，則讓我們對中國文學的“走出去”的狀況有了更多的了解。當然，他們對他們自己所經歷的文學事件的解釋，比如李佩甫《羊的門》被禁風波，賈平凹對《廢都》空格的解釋，對于中國新時期文學來說，更是具有巨大的資料價值。

　　當然，這部訪談錄的價值不僅僅在于上述那些，對于文學研究者、愛好者來說，這些中國一線作家對他們文學觀念的闡釋，也有著極重要的研究、學習價值。至于其中的另外一些有趣的東西，比如李佩甫為了趕赴省城改稿子被掛在火車車窗上等細節，就是另外的意外收獲了。優秀的作家訪談是我們更深入地了解這一個作家，了解文學的一個重要窗口，這是《巴黎評論》聞名遐邇的原因。舒晉瑜的這個訪談錄，對于我們的價值絕不僅僅是了解了被訪談作家，她對于被訪談作家的精心選擇，也讓我們能夠更深入地了解這一個文學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