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評論家白燁,陜西人。氣質儒雅,文氣十足。
白燁先生可以說是親歷了中國新時期文學30年發展的整個過程;叵胱约鹤哌^的路,白燁說他是一直在“鋼絲”上行走著,但從來沒有掉下來過。大家在聽過笑過后,紛紛開始數落白燁,說他太過于自信也過于得意。于是,大家掐著手指,挑幾件讓白燁摔得比較重的事件說起。
上世紀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白燁就開始了他走“鋼絲”的表演。在1981年大批白樺的《苦戀》時,白燁寫出了《對于文藝批評中某些現象的看法》,文章發表在《文藝報》上,鄙斥了那些“對作品和作者采取一棍子打死的態度”,主張“不要急于為人師或者當法官”,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當時的某領導看錯了名字,以為白樺又為自己的作品辯護,于是在會上嚴厲地說“不要再發表白樺為自己辯護的文章了!”當即有人說“報上發表文章的人是白燁,不是白樺”。那領導接著氣憤地說:“白燁,也不行!”還嚴厲地批評白燁的思想。當時,這位只有二十幾歲的熱血青年就這樣從“鋼絲”上掉了下來。從此時起,白燁也開始多少明白了一點:文學的飯碗不是那么好端的。
白燁是不甘寂寞的人,他培養了很多文學新人,有人說他是“文學的保姆”,民間也有說他為“文學的教主”,其實這些命名都不錯。如果多一些像白燁這樣對文學熱心的教主,說不定那些走在文學十字路口的年輕人們,就會在文學這條路上做出成績來。
白燁說,每每有一些年輕人向他請教、指導時,就會立即想到自己年輕的時候,那種渴望前輩指點和肯定的心情,前輩們那些支持的話語,都會支撐一個有才氣的年輕人繼續地走下去。說這話時,評論家雷達先生也在場。白燁沖著雷達說:“當時我是多么希望雷達大師能肯定我!”雷達當然很得意地笑。
在上世紀80年代末那場政治運動中,有人說白燁很沖動,有人說白燁很清醒。無論怎么說,他還是踩著“鋼絲”走了過去,結果又是重重地從鋼絲上掉下來。這次白燁付出的代價是極大的。但卻贏得了有良知的人們更大的尊重和敬佩。
到了上世紀90年代,白燁學“圓滑”了,不再像毛頭小伙子那樣橫沖直撞地走“鋼絲”,而是放慢了腳步掌握了基本的平衡的技術,在“鋼絲”上慢慢地行走,有風吹來時,他只是晃動幾下,從此似乎沒有重摔在地,他在“鋼絲”上仍然搖晃著繼續前行。
然而,到了新世紀,因為加入了新的元素,文學之風沒有顧及地從四方吹來。由白燁命名的“80后”一詞盛行后,他“惹是生非”的事又多了起來。白燁的《“80后”現狀與未來》一文發出后,惹怒韓寒,韓寒則以一篇《文壇是個屁》的文章點燃了這場爭戰的第一把火。在此文中,韓寒除了批評白燁“行文啰嗦,觀點重復,很沒有靈氣和文采”“顯露出險隘的圈子意識”外,還對“文壇”進行了調侃:“別湊一起搞些什么東西假裝什么壇什么圈的,什么壇到最后也都是祭壇,什么圈到最后也都是花圈!庇谑且齺砹酥两裎赐5摹绊n白之爭”。而白燁因為無法面對網絡對自己的“惡語”攻擊,關閉了他在新浪網上的博客,竟然成為新浪第一個關閉博客的名人。
白燁就是這樣多次從“鋼絲”上掉下卻不喊痛的人。但他一直堅守在文學批評的這戰線上。有人問白燁,文學界為什么會出現圈子化的現象?白燁這樣回答:圈子化的原因,一方面是整體從事文學評論的人比較少,多是“50后”、“60后”的批評家,大家互相也都熟悉,至少互相知道。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平臺本身的圈子化,因為大眾媒體在文學領域的后退,現在書評比較多的媒體,很多是專業的行業媒體,而這些專業的媒體,大多也喜歡找圈子內的批評家。實際上大眾媒體對于評論的刊載量更大,也更容易培養起新生代的批評家!
如今白燁已過了耳順之年,但他還擔任中國當代文學會會長職務,他比以前在職更加忙碌,他仍不顧“鋼絲”的震蕩和搖晃,又開始為“90后”“00后”的愛好文學的年輕人們尋找更寬的出路。
我們每每聚會分別時,白燁總會說:“為了文學,我們保重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