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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陽湖畔不倒的楓樹——懷念著名詩人牛漢(李城外)

    http://www.jchcpp.cn 2013年10月22日09:51 來源:中國文化報 李城外

      網上得知牛漢先生走了,我立即和他的兒子史果通了電話,表達懷念之情。聽說告別儀式于十月九日在八寶山舉行,因故不能前往,自然回憶起他于一九九五年九月十五日接受我采訪時的情形,悵然若失。老詩人以九旬高壽仙逝,他在我心中一棵堅挺的楓樹的形象卻是永遠不倒的!

      牛漢,這位十九歲就以《鄂爾多斯草原》引起文藝界注意的詩人,生活卻和他開了太多不愉快的玩笑:一九五五年因蒙冤案,與綠原、冀汸等“七月派”詩友一道被打成“胡風分子”;“文革”中,又被戴上“現行反革命”的帽子下放到鄂南勞動改造。值得慶幸的是,苦難的歷程終有結束的日子,嚴酷的風霜并未摧垮他魁梧的身軀……

      在北京八里莊人民文學出版社宿舍樓里,我那天的造訪喚醒了牛漢先生遙遠的記憶。他原名史成漢,又名牛汀,遠祖系蒙古族,F已年逾古稀,身高一米九,頭發半白,戴著眼鏡,右鼻唇溝上有顆明顯的黑痣。提起往事,詩人顯得有點激動,語氣急促而有力:“從一九六九年九月到一九七四年十二月,我下放到你們向陽湖,長達五年零三個月之久,屬最后一批回北京的。我的妻子吳平原是鐵道部的干部,后也被‘轟’出北京城,調到漢口鐵路中學。一兒一女分別在北大荒當知青和甘肅當工人。因此,我是只身一人在咸寧干校,時間最長,吃苦最多!

      切膚之痛,豈能忘懷?蹉跎歲月,更堪銘記。這時,我突然瞥見主人書柜上的橫匾“汗血齋”,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震顫。牛漢先生心有靈犀,由此觸發了綿綿思緒:“這是在干校十四連住王六嘴時取的。那年頭我一直從事最繁重的勞動,整天身上滴的是汗,心里流的是血,好在我是山西農村長大的,喜歡勞動,熟悉農活。我的身體十分頑健,力氣過人,扳手勁全連第一。我經?竷砂偎氖镆粋的麻袋,拉七八百斤重的板車;有段時間,還一人專職殺豬,先提來問斬,然后脫毛、開膛、剔骨……”

      詩人津津樂道,儼然是游刃有余的屠戶。我不禁感嘆:“昔日向陽湖斯文掃地竟至如此!”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激動地伸出手臂,要我摸摸他的肌肉,果然依舊堅硬、結實。談笑間,他轉而說起自己獲全國第二屆(一九八三——一九八四年)優秀新詩獎的詩集《溫泉》:“這本書名就是取自你們那里的溫泉。一九七○年到一九七三年那幾年,勞動之余,我不時感到詩從悲憤的心中突然升起,寫下了二三十首。如《悼念一棵楓樹》,那是寫離西河不遠的大隊小學蓋教室做課桌,把成材的大樹砍了。我紀念這個消失的生命,為的是把它最后的幾片綠葉保存起來。再如一九七三年寫的《華南虎》,是趁干校放假,私下游了趟桂林,參觀動物園后回到向陽湖一氣呵成的。到了八十年代,這首詩被選入大專文科教材。還有《麂子》一篇,創作之前,我親眼見到獵戶布下陷阱、瞄準槍口等待野獸的情景,所以我說,‘麂子,不要朝這里奔跑’,因為打死了馬上就會被出賣的……”

      欣賞著牛漢先生的幾篇代表作,我不知不覺地被詩中深藏著的無窮意蘊所打動。順著話題,我又提起他的一首著名短詩:“那些年,我沒有記過一天日記,沒有郵過一封信,沒有被誰握過手,沒有叩過誰家的門……”于是乘勢發問:“司馬遷說過,‘屈原放逐,乃賦離騷’,您是否也有過這樣的感覺?”他付之一笑:“我是個小人物,不能與之相比。你要問我的感受,我現在常常夢到的是咸寧蔥郁的楓林和竹林,還有那條潺潺流響的溫泉,它們多次撫慰我傷痛的身軀和心靈!

      五年酸辛,一言難盡。樂觀直率的詩人興之所至,不免還涉及其他有關向陽湖的人物故事,補充說:“現任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周紹良,紅學家周汝昌,已故翻譯家金人、張鐵弦等都在咸寧待過。還有十六連的一位老學究,被同事們戲稱為‘王爾巴哈’,好像是商務印書館的編輯。他眼睛不好,雨天走路經常摔跤,跌得一身泥濘,熟人告訴我:這是王蒙的爸爸……”

      大家知道,此時的王蒙正在新疆伊犁勞動改造。父子離亂,天各一方,山蒼蒼,水茫茫,足令聞之者愴然涕下!誠然,向陽湖無法回避和拒絕苦難,卻庇護和撫慰過苦難!牛漢先生流露出幾分慨嘆,又說道:“你們那里一下子去了那么多文人墨客,十分難得!拔母铩敝杏羞@段特殊的歷史,應留下痕跡,可以通過反思,教育后代。我們當時確實很苦,但現在想起來值得懷念。遇事要看淡一些,苦難對每個人來說都有積極的一面。我苦難受得多,承受的能力才特別強,對逆境處之泰然,從不懼怕?傊,我十分懷念那些給過我詩情的美麗的鄉村,十分感激向陽湖的大自然與純樸的農民,有機會回咸寧,我一定拜見拜見老鄉們,他們給過我不少溫暖!

      詩人暢所欲言,激情如注,又取下眼鏡,坐在沙發上即興揮毫,寫下了兩幅字相贈:“向陽湖哺育過我的詩”“向陽湖使我們有了真正的鄉情”,飽蘸濃墨的書法,一如其詩風酣暢淋漓,使人感覺一陣清風撲面而來。

      從此以后,我一直保持同牛漢先生的聯系。經我牽線,他還熱情介紹我的文友加入中國作家協會,為向陽湖文化研究會同仁的詩集題寫書名。二〇一二年一月十日,我再次上門看望老詩人時,他送了一套五卷精裝本《牛漢詩文集》(人民文學出版社二〇一〇年十月版),并題簽“城外文友存正!薄鋾r情景,恍如昨天。遙向老詩人志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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