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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漢:中國詩歌的良心(吳思敬)

    http://www.jchcpp.cn 2013年10月10日14:20 來源:北京日報 吳思敬
    牛漢(1923-2013)牛漢(1923-2013)CFP供圖

      盡管知道詩人牛漢今年已是91歲的高齡,盡管去年12月在“798藝術創新園區”舉行的“打開窗戶:新詩探索40年”活動中,見到的牛漢已坐在輪椅上,身體狀況已大不如前,但是當2013年9月29日我聽到牛漢逝世的消息時,依然十分震驚。中國當代詩壇的一顆巨星隕落了!幾天來,我沉浸在回憶中,耳畔響起他用粗大厚實的手掌攥住我手時的叮囑:“你還年輕,努力!為詩壇寫出些好的理論文章!”我情知自己早已不再年輕,也情知自己理論水平有限,但在一位長我二十歲前輩的鼓勵面前,我只能點頭。

      “汗血精神”:人品與詩品

      我是1980年代初,在《詩刊》編輯部召開的一次座談會上認識牛漢先生的,那天他和綠原并排坐在一起。他高大的身軀,硬朗的個性,直言不諱的發言,當時就吸引和征服了我——他真是中國詩人中的硬漢。以后,我們的交往日多。在我看來,牛漢是當代中國不可多得的人品與詩品相統一的詩人,他就是中國詩歌的良心。

      牛漢寫過一首題為《汗血馬》的詩。汗血馬是傳說中的奇異而珍貴的馬,它的奇異在于“血管與汗腺相通”,它的珍貴在于“它只向前飛奔/渾身蒸騰出彤云似的血氣……/流盡了最后一滴血/用筋骨還能飛奔一千里”。牛漢對這種“汗血精神”心向往之,所以才把自己的書房命名為“汗血齋”。他說:“我只能不歇地奔跑,不徘徊和不停頓,直到像汗血馬那樣耗盡了汗血而死。這也可以說就是我這個人和我的詩的性格吧!”(《談談我這個人,以及我的詩》)可見“汗血馬”不只是詩人神奇的藝術想象的結晶,更是詩人崇高的人生理想的寫照。牛漢有一種大氣魄,他的剛正不阿與勇于抗爭,為中國知識分子樹立了一種精神榜樣。牛漢受難的時代,也正是中國知識分子精神最屈辱、處境最卑微的時代。在一個輿論一律,缺乏思想自由,消解個人意志的時代,能夠堅持自己高潔的人生理想,葆有一種剛正不阿的品格,歷盡磨難,“雖九死其猶未悔”,那該是多么的難得!

      透過傷疤去感覺世界

      “我們這一代人,個人的命運和國家的、民族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血肉相連,不可分的。直到現在,我依然如此。我依然愛我的國家,愛我的民族……即使受到誤解,屈辱,甚至打擊,在苦難的生涯中流汗流血,仍然堅定地留在祖國,不出去!”(牛漢:《我仍在跋涉——在“牛漢詩歌創作研討會”結束時的答謝辭》)正是對祖國、對人民愛之愈深,對損害祖國與人民的行為才會產生強烈的憤怒。牛漢身上沒有絲毫的奴顏與媚骨。1955年5月14日,牛漢因“胡風反革命集團”案被捕,比胡風的被捕還要早兩天。此時,他盡管喪失了人身自由,卻仍然葆有一顆高傲的心靈。被捕后,面對三天不讓睡覺的審訊,他把桌子都掀了。當他發現專案人員讓他簽字的材料是他們事先準備好了的“加了餡的材料”,他公開聲明,“不但這次我不承認,以前的簽了字的我都不承認!睂φ张h,那些在歷次政治運動中違心“認罪”的軟骨病患者,能不為之汗顏?

      在苦難來臨,許多人精神被摧毀的時候,牛漢找到了自己生命存在的另一種形態,也找到了與這個時代對抗的一種手段,那就是詩。牛漢作為詩人的特殊價值就在于,一般人只是在承受苦難、咀嚼苦難,而牛漢同時還能把苦難升華為詩的美?嚯y不止激發了詩人的情感,同時影響了他認識世界與感覺世界的方式:“我以為我比別人還多了一種感覺器官,這器官就是我的骨頭,以及皮膚上心靈上的傷疤……我只能用傷疤的感覺去感覺世界……甚至可以說,沒有傷疤和痛苦也就沒有我的詩!(《談談我這個人,以及我的詩》)正由于牛漢是透過傷疤去感覺世界的,他的詩歌才有了粗獷的背景,獨特的視域,油畫般的色澤,以及介于夢境與現實間的美妙意境。

      “火焰可以潑滅,但仍然捕捉不住火焰”

      1972年在咸寧“五七”干校,詩人寫過一首詩《半棵樹》,據詩人說是看到馮雪峰消瘦的形象,受觸發而寫的:“真的,我看見過半棵樹/在一個荒涼的山丘上//像一個人/為了避開迎面的風暴/側著身子挺立著//它是被二月的一次雷電/從樹尖到樹根/齊楂楂劈掉了半邊//春天來到的時候/半棵樹仍然直直地挺立著/長滿了青青的枝葉//半棵樹/還是一整棵樹那樣高/還是一整棵樹那樣偉岸”。毫無疑問,這株遭受雷擊卻傲然挺立的半棵樹,不只是馮雪峰命運的寫照,同樣也是詩人的自我形象,它滲透著詩人的身世之感:受盡摧殘,但寧折不彎。結尾這樣寫道:“人們說/雷電還要來劈它/因為它還是那么直那么高//雷電從遠遠的天邊就盯住了它”。這就不只是宿命的宣告,更是帶血的預言了。

      十余年前,牛漢贈我一幅他的墨寶,那是他的一首題為《火焰》的短詩:“是的,火焰可以潑滅/但仍然捕捉不住火焰/看到的只是焦黑的/被火焰燒過的痕跡”。牛漢不就是這樣一團火焰嗎,如今他的生命之火熄滅了,但是他在中國現代詩歌史上留下的光芒卻會永遠閃耀!

      吳思敬,首都師范大學中文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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