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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永玉父親的畫(顏家文)

    http://www.jchcpp.cn 2013年09月03日16:24 來源:文匯報 顏家文

      哎,這都是哪個年代的事了啊,黃永玉今年虛歲都九十了,而這里記述的,他的老爸和老媽還尚未成婚。

      生長在鳳凰縣苗鄉得勝營的楊光慧小姐,因家里稍有點小產業,遂得以上學,并考進了位于桃源的湖南省立第二女子師范學校。畢業后留校當了個教員。黃永玉父親黃玉書從離此不遠的常德師范學校畢業,因無業可就,于是滯留在常德城中的一個小客棧里,等待著一個朦朧中的什么機會。

      黃玉書的爺爺黃河清是清代的一個拔貢。貢生本是每年從府、州、縣秀才中挑選出來的優秀者,可以進入京師國子監讀書。拔貢據說是每十二年選一次,其優秀的可入京做小官,次選可做教諭。黃河清當了縣里的教諭,按規定,就可以掌管文廟祭祀,并管理、教育本地的秀才們。黃玉書的父親黃鏡銘長期跟從熊希齡在外面做官并幫熊打理一些事務,經濟上也有一些基礎。據說鳳凰城里的頭一家照相館、郵局都是他們家先辦起來的。后來家道衰落,生活上就沒有那么闊氣了。

      黃玉書的姑姑黃英是沈從文的母親,所以沈從文與黃玉書是同輩。他比沈從文年長幾歲,沈便叫他表兄。其時,沈從文在芷江因一場沒有結果的初戀頗有些狼狽,便從沅江支流□水順流而下也來到了常德,于是就與玉書表兄兩人住在了一處。一個月或者兩個月,黃玉書在北京的父親會寄一些錢來供他們日常生活花銷。

      二人在他鄉作游子,特別看重同鄉。他們常相邀到楊光慧小姐的學校去玩,有時聊天,有時合著風琴唱歌。

      后來沈從文在《一個傳奇的本事》里寫到這一段生活:“表兄既和她是學師范美術系的同道,平時性情灑脫,倒能一事不做,整天自我陶醉的唱歌。長得也夠漂亮,特別是一雙烏亮大眼睛,十分魅人。還擅長用通草片粘貼花鳥草蟲,作得栩栩如生,在本縣同行稱第一流人才。這一來,過不多久,當然彼此就成了一片火,找到了熱情寄托處!

      一片火,最后燎原成了婚姻。

      而二人對于音樂美術的同好,與婚姻一起一直保留了下來。

      那時的常德沒有大學,包括鳳凰在內的湘西也沒有大學。所以讀了師范的在當地算是個很有文化的人了。大學稀缺的年代,這些師范生成了彼時彼地的各個行政與教育機關的主要支柱。

      師范學校是培養教師的。除了開一些必須的文理科之外,還開了音樂、美術課。這個傳統一直沿襲到一九四九年后。以毛澤東就讀過的湖南省立第一師范為例,到上世紀六十年代,學校還開有很正規的音樂美術課。三四年時間里,頭一年,所有學生都要學風琴,學簡譜,學聲樂,學寫生,畫靜物,畫石膏像,做手工。一年級后分科:學音樂的,學五線譜,學鋼琴;學美術的,畫人像,畫水墨,畫國畫,做各種工藝品。

      黃玉書后來回到家鄉做了當地男子小學的校長。同時也兼教美術課。

      鳳凰是個民間美術很發達的地方。剪紙、繡花、挑花、蠟染、扎染、畫龍燈、畫獅子、畫風箏、做銀飾、繪年畫等等,處處都有美術。這些隨處都可以見到的東西也使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美術教員有了借鑒與實踐的機會。

      在黃永玉老家的墻上,至今還掛有他父親的畫作。

      我看到兩幅:一幅是花卉,從三片不同形狀的草綠色的葉片中伸出三支小花,兩支紅色的有小花瓣,一支成穗形的綴有一串小黃瓣,頂上張開的是幾片白色的花。還有一個未開的花苞。另一幅下面是如同水蓮花模樣的兩組,上面是兩只蝴蝶。

      兩幅都呈橢圓形,各自裝在古舊的頗有歷史感的有玻璃的鏡框里。

      只是沈從文先生所說的用通草花粘貼的花鳥蟲魚沒有見到。但沈先生很看重這種工藝畫作。在一九五七年寫給大哥沈云麓的信中,沈先生說到,他在為湖南籌備民間工藝美術作品展,請大哥多收集一些湘西的被面、帳簾、圍裙、花帶、繡花、挑花……還特意提到黃玉書的通草花貼的畫作也可以拿來展出。

      黃玉書在美術創作上最大的貢獻當然是為當今中國送上了大畫家黃永玉和黃永厚。

      小時候喜歡逃學的黃永玉除了在街頭常常浸染在那些生動有趣的民間藝術里之外,他的美術啟蒙教育還應該有他父親的努力。

      鳳凰在外面做官或當兵的一些人回家的時候也會帶來一些書、報、刊。黃玉書從別人那里把葉淺予主編的《上海漫畫》與魯少飛主編的《時代漫畫》,以及張樂平的三毛漫畫帶來給兒子看。這是黃永玉五六歲時最喜歡的幾種圖畫書。

      另外,據黃永玉在《蜜淚》里寫的,還有“老師們訂了雜志,孩子們也沾了光。孩子們在那里發現了書本以外和縣城以外的世界”,“許多作品訓練了孩子們用漫畫的角度去推動觀察和思維能力”。

      更重要的是孩子們學會了用漫畫的幽默諷刺的理念和夸張變形的技法去表現身邊的事物,他們依葫蘆畫瓢也畫了好些與本地人事有關的漫畫,還把這樣的作品發表到學校的墻報上。

      黃永玉記得最深的是,一九三六年的兒童節,父親送給他的禮物,是一本張光宇和張正宇兄弟合著的《漫畫小事典》,這本書教會了他有關畫漫畫的許多技巧。

      黃玉書和楊光慧都在外面受到一些新思想的熏陶,他們二人也都經歷過轟轟烈烈得在中共黨史上都得重重寫一筆的一九二七年的那場大風潮。

      黃玉書最后是在抗戰期間,在沅水上最大險灘清浪灘的絞船站不幸離世的。直到上世紀八十年代末他的骨灰才被人送回老家。

      而楊光慧則在清浪灘的上游一個叫烏宿的地方做了一個時期的小學教員。這個叫烏宿的地方,是湘西大小二酉匯合之處,村寨對面就是叫做二酉藏書的一座高山。像秦人藏書一樣,她也被藏在了這里。二酉山,山腰上有一個洞,說是順著洞可以下到河床的底部,那里聽得見頭頂上船篙拄在石頭上的聲音。黃永厚先生跟我談過,他曾從沅陵縣城去烏宿看望他的母親。

      在清浪灘擔任絞船站站長的黃玉書每天只是為上下的船只送行。

      這個熱愛美術有著良好繪畫技藝的美術教員最終沒能成為一個畫家。

      在那個兩山夾得極緊的連小屋都得掛在崖壁上的險灘邊,他的理想和浪漫無法放飛。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

      有陡峭如坡如崖河床的沅水帶走了多少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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