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甘露:我最早讀到的山東作家的文學作品,一個是散文家峻青先生的散文和小說家馮德英先生的《苦菜花》,在我的少年時代,作為一個山東革命軍人的后代,天然的為這些來自老家的作家的文學作品喚起無窮的想象。成年后,更多關心的是莫言、張煒這些當代重要的作家作品,他們的作品也早已超越了地域的限制,進入了無窮的想象世界。藉此,我對家鄉的認識也轉入了更廣闊的領域。這些老鄉的作品寬慰了我的鄉愁,也使我在成年后返鄉之前,已經在想象中漫游了我的故鄉。
畢淑敏:山東的文化傳統非常深厚,是優良傳統和優秀品質集中體現的地域,比如勇敢、忠誠,重視文化傳承、重視教育。山東更是文學的沃土,涌現出莫言、張煒等非常優秀的作家。我十七歲去西藏當兵,年輕的時候沒有體會到和山東血脈相連的關系。隨著年紀的增長,我越來越發現,無論我在哪里,我的價值觀、處世觀……原來我以為這些只是屬于我自己,是來自家庭一以貫之的教育,后來我發現是地域培育出來的文化傳統,根深蒂固地影響著我。
張宏森:我特別敬重山東文學整體氣象上保留的品質。這種品質在越來越城市化的時代難能可貴地保持了濃郁、純正、讓人難以割舍的山東文學的土地感。到今天我也難以忘懷山東給予我的精神養育,這種精神養育將支配我的一生。我毫不懷疑《你在高原》達到的精神高度和文學高度,這種高海拔必須要有堅硬的土壤來支撐。在當代,人們的對他的認知可能不那么清晰,隨著時間的推移,張煒的作品將會逐漸呈現博大的品質。在山東這樣的作家很多,80年代活躍在文壇的作家,比如王潤滋、矯健等構成了山東文學整體風景。無論怎樣新人輩出、萬物生長,都是在這樣的文學氣候里。這和齊魯文化源遠流長的文化背景有關,齊魯文化是中國文化中非常重要的汪洋浩瀚的大河,山東文學誕生在齊魯文化,她的氣勢和高度都將引起中國甚至世界的關注,從山東平緩、雄渾、沉默的土壤走出來的作家,莫言、張煒等等,無不帶著齊魯文化的背景,無不帶著山東文學清晰的印跡,我為自己有這樣的文化根脈而自豪。無論我是否遠離文學,我的精神始終親近故鄉,山東的文化背景和文學背景是我一切做人和做文的準則。我遠遠地注視著山東作家,希望他們中能夠涌現出奇葩,希望年輕的作家身上翻騰出文化野性的力量,這才是對世界構成真正沖擊力的關鍵。王海鸰:講山東文化對我的影響,主要來自父母。我當兵的時候駐地在山東,但是在部隊的圈子里,周圍是來自五湖四海的戰士。所以地域文化對自己的影響,不像陳忠實那樣的土生土長、對所生活的土地有深刻的了解。我在文學的黃金年代到了北京,對山東作家的后起之秀不是特別了解。我個人感覺,張煒堅持純文學的路數比較執著,他對所鐘情的人物不自覺地帶有偏袒性質的描述,這種印跡在中短篇和散文中格外突出。
梁曉聲:我對山東的部分印象是從父輩以及周圍的山東鄉親們那里得來的;另外一部分對山東的印象,來自山東文學作品,《苦菜花》、《迎春花》、《鐵道游擊隊》……我的少年時期,有機會看了很多山東文學作品,山東人高大、純樸、憨厚,有責任感,格外珍視親情和友情。我后來逐漸了解到,山東是一個大省,一直以來對國家的貢獻也很大。山東是老根據地,即使是現在到農村走一走的話,山東人身上也有老根據地人的傳統,比如遇事做奉獻上,表現得相當自覺。做一個省為國家做貢獻,做一個人為集體做貢獻,這在山東人的傳統中是有的。
馬麗華:我是一個背倚山東面向西藏的人?伤闶巧綎|作家群的編外成員,既然習慣以“籍”劃分,不參與的豈不是無籍之人。況且山東援藏有大半個世紀的傳統,在藏族人那里口碑不錯,說山東人既忠厚又豪爽,很能吃苦,容易交往,與藏族人性格相仿。當然,講義氣的說法系全國公論。所以我在自稱山東人時,聲音響亮。我本人基本秉承了山東人的性格特征,相應的缺點一輩子都在努力克服中。其實那都是優點的另一面,比如說,講義氣經常是為了要面子;心直口快的同時往往忽略別人的感受;至于忠厚,那是什么的別名。不過,做人厚道總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