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才華橫溢的詩人,戴望舒無疑是引人矚目的。在上個世紀三十年代,他上承李商隱、溫庭筠之光澤,旁采象征詩派與李金發之芬芳,開啟了現代派詩風的新氣象,也被稱作是“雨巷詩人”。
他早期的詩,空靈纏綿,朦朧傷感,有人形容他的詩是“尤物”。成名作《雨巷》中,主人公“我”渴望和那個有著“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丁香一樣的憂愁”的姑娘相識,因為她“像我一樣地,默默彳亍著,冷漠、凄清,又惆悵!币苍S此時的主人公內心會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相知感,可是終于她靜默地走近又靜默地走遠,直至消失在這雨巷。期待,復又失去,一切就那么平淡,好像不曾遇見過丁香姑娘一般,來去了無影蹤。
戴望舒不曾想到,他的人生也正如這首詩一樣,經歷著尋尋覓覓的起伏。人生是平衡的,也許在詩作的天地間,他縱橫馳騁,好不快活;但作為一名內向敏感的愛情世界中的男人,他卻在一次次追尋著愛情同時,卻又和愛情擦身而過。
很多人認為施絳年就是“丁香姑娘”的原型!队晗铩芬怀,如此細膩感性,但卻沒能讓戴望舒的暗戀對象,有著“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姑娘”紅顏一悅。
當年和施蟄存私交甚好的戴望舒自然是施家的座上賓,他也因此邂逅了小他五歲,還在上海女中讀書的施絳年。戴望舒對高挑的施絳年一見鐘情并展開了追求,但施絳年卻不置可否。也許是因為戴望舒臉上隱約可見的麻點讓少女施絳年難以接受,她只能通過平靜的微笑試圖讓他明白她的暗示,讓興奮的戴望舒知難而退。誰知戴望舒卻誤解了其中含義,在以自殺相脅后,施絳年終于算是答應了戴望舒。
戴望舒的第一本詩集《我底記憶》中留下了他和施絳年的感情印痕:“什么是我們的戀愛的紀念嗎?拿去吧,親愛的,拿去吧,這沉哀,這絳色的沉哀!
勉強得來的愛情難以開花結果。為了愛情遠赴他鄉的戴望舒聽聞了施絳年在國內的緋聞,他于1935年回到上海后,果然發現施絳年已經移情別戀了。
“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飄過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著愁怨的姑娘!
也正如在《雨巷》的末尾,戴望舒還是葆有希望,依舊渴望飄過一位丁香姑娘一樣,這場痛苦的初戀過后,戴望舒結識了好友穆時英的妹妹穆麗娟。麗娟的古典俊美,給戴望舒帶來了希望,也讓他暫時忘卻了施絳年帶來的苦痛。
可這位在詩歌中感情深沉得如大江澎湃,又如細雨潺潺的的雨巷詩人,卻在婚后和小他13歲的妻子穆麗娟幾乎沒有多少交集。他鉆研在他的世界中,卻不過問妻子的所需所想,終使這段戀情也走向了盡頭。
離婚后的戴望舒和小他21歲的大同圖書印務局的抄寫員楊靜結婚了,因為性格和年齡差異,也沒能白頭終老。
1950年,為了讓哮喘病快些好的戴望舒私自給自己的麻黃素針加重了劑量,結果引發了心臟劇烈跳動,終于昏迷不醒……一代雨巷詩人就此遺恨人間,生命的最后盡頭,陪在他身邊的沒有他最愛的詩、沒有苦苦追尋的愛情,只有冷冰冰的針頭……
縱觀戴望舒的感情之路,終其一生他都在“默默彳亍著”,渴望碰見那個“丁香”一般的姑娘,卻又一次次碰壁,擦身而過。
斯人已逝,只留下《雨巷》的丁香姑娘住在后人的腦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