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8日,作家孫惠芬、梁鴻做客《騰訊書院》,從自己的非虛構文學作品談起,揭示轉型期中國農民與城市進程的精神矛盾,以及因為不被理解而輕易選擇的自殺之路。農村自殺現象成為巨大社會問題,在孫惠芬筆下,成為一個個具體鮮活的生命,她與梁鴻一起試圖挖掘“人類生存的復雜性”,而并非給出結論,或者直指制度。
作為鄉土文學作家,孫惠芬有很多以鄉村為題材的作品,但《生死十日談》的寫作是個意外。孫惠芬說,之前她對鄉村生活是拒絕的,一直在逃避鄉村,只有在書寫的時候才想念它、懷念它、喜歡它,然而這一次,傷痛不再影響生活本身,反而有更多、更寬廣的東西去包容它。面對自殺的生命個體和那些災難的家庭,她切實感受到恐懼,這是一種對死亡的恐懼。
“20歲之前,人是不懂得死亡的,隨著年齡的增長,你越接近死亡的時候,越知道死亡是什么,越會感覺到恐懼”。談到寫作過程,孫惠芬說,最初就像站在荒野上,不知道如何把這么多故事有靈魂地穿插在書里面,直到忽然想到“十日談”這幾個字的時候,寫作的感覺就被點燃了,整個作品的創作過程變得順暢。
20歲之前,梁鴻的生活一直與村莊聯系在一起,而離開鄉村多年后,鄉村慢慢變成一個概念。家人都在鄉村的梁鴻,在每年回家時也會聽到很多故事,但從未進行過更深入的理性思考,梁鴻說:“那些故事就在你面前,但你并沒有去睜開眼看它,你還是在逃避它!
梁鴻說:“人到了一定年齡后,會不自覺地回望家鄉,我為自己童年和少年時代的鄉村生活感到慶幸,我有那么一片特別曖昧難說的土地,有特別復雜的生命經歷和個體家庭經歷,對這片土地有說不清卻一直想去說的愿望!本瓦@樣,梁鴻創作了《中國在梁莊》。
梁鴻說,當代村莊喪失可能使我們所有的生命沒有歸依,因為我們民族的精神特征和精神指向都與鄉村息息相關。我們現在要學習的是一種工業文明的生存方式,但我們從來不會去想,我們原來擁有的可能也是非常好的東西,那樣一種與自然息息相關的經驗,那么一種具有包容性的鄉村狀態和結構,依然對我們有效。但是我們現在用負面的眼光看它,把它看成腫瘤,一定要把鄉土生活割掉,這樣我們才能干凈,才能煥然一新走向我們的新生。一個民族沒有河流,沒有了過去,是多么可憐。我們方方面面都在模仿,讓自己面目模糊,像整容一樣,一定要整成另外一個人。
孫惠芬說:“我深深地感到,在無助的時候,有一種信仰多么重要。因為生命太渺小又太孤獨,我們每個小小的生命游走在天地間,需要建立與信仰的關系!绷壶櫿f,“恰恰因為有信仰,我們才有底線!边祮柸缃裆鐣赖滤疁实南陆,正是因為我們的信仰支離破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