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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乃珊:風華絕代的“上海LADY”(孫麗萍 郭翼飛)

    http://www.jchcpp.cn 2013年05月31日10:26 來源:河北日報 孫麗萍 郭翼飛

      她被秦怡稱為上世紀八十年代后上海小資情調的開拓者,甚至在那個特殊的時代里,她還會很仔細地涂上親戚從國外寄來的口紅拍照,即使之后要馬上擦去。

      她眷戀繁華洋場,咀嚼上海風華,不僅對上海灘的名門淑媛、歌女、影后、保姆、女工等風俗畫卷了然于胸,更是以一位地道的“上海Lady”標準要求著自己,衣衫不整不上餐桌、頭發不梳不出門。

      4月23日凌晨,程乃珊,這位總是與端莊、典雅、知性相關聯的上海女作家,因病在華山醫院逝世,享年67歲。一代風華,就此隕落。

      書香門第 平民體驗

      程乃珊1946年出生于上海,曾祖父母是鄉下的蠶農,祖父16歲時卷著鋪蓋從鄉下到上海謀生,到程乃珊出生之時,已成為在上海金融界頗有地位的人物。程乃珊的父母親都是大學生,有很好的文學、音樂修養和外語造詣,對她影響頗深。7歲的程乃珊在媽媽的教授下學習鋼琴,培養了對音樂的愛好與理解。那個年代,學校流行學俄語,但精通英文的媽媽知道英語是多么重要,她沒有因為環境干擾而放棄讓程乃珊學習英文,直到后來程乃珊考入了大學英語系,畢業后又做了20多年的英語老師,才明白了媽媽的過人之處。程乃珊曾不無感慨地說:“如果沒有父母給我的良好教育,我可能也不會有執著追求的膽量,我的人生觀、價值觀可能就會隨社會的改變而改變。在那個時代,不少女人為了改變命運,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但我有自己堅定的信仰,永遠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喜歡什么,這是非常重要的!

      1964年,程乃珊高中畢業,考入上海教育學院英語班,畢業后分配到中學教書十余年。這十多年,正是程乃珊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時光。那時候,環境不允許女人打扮成光鮮靚麗的模樣上街,但她還是喜歡那些親戚朋友從海外寄來的美麗的衣服和化妝品。她曾躲在家里仔細地涂上口紅,拍完照片后再趕快擦掉。沒地方燙漂亮的頭發,她就用牛皮紙自己把直發卷成波浪形。不喜歡樣板戲,她就和一幫情趣相投的朋友找來古典音樂的老唱片來聽。因此,現在我們看她當年的照片,絕對不像那個特殊時期的女子。與同齡人相比,程乃珊的生活過得很精彩、很浪漫、很布爾喬亞。

      從小在上海、香港兩地長大,程乃珊既有對上層工商、金融界生活的豐富感受,又經歷過特殊時期的變故和磨煉。同時,長期在普通中學教書的經歷和體驗,又使她能夠用另外一種眼光看待自己的家庭所在的那個社會圈子,這一切,都為她的小說創作提供了豐厚的底蘊。

      書寫《藍屋》 再續情緣

      程乃珊的第一篇小說《媽媽教唱的歌》發表于1979年第7期的《上海文學》,自此她的文學創作生涯便開始了。1984年,她的中篇小說《藍屋》獲首屆“鐘山”文學獎。程乃珊曾不止一次表示過:非常喜歡“藍屋”這個名字。她透露說,《藍屋》的生活原型是“綠房子”。這個位于上海銅仁路上嵌著綠色磚面呈弧形的四層建筑,出自猶太建筑設計大師鄔達克之手,它的主人是老上海赫赫有名的“顏料大王”吳同文。

      程乃珊說,小時候她經常路過“綠房子”,知道里面有很多故事。特殊時期,遭到批斗的吳同文選擇了自殺,他的姨太太也陪著一起自殺了,兩人手拉手死去,到發現時,別人怎么拉也拉不開!斑@件事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一直覺得要把這個故事寫下來!睕]想到上世紀70年代,她結婚了,自己的先生就來自這個“藍屋”,他就是吳同文的外孫嚴爾純。

      程乃珊曾說過,由于當時時代背景的局限,她沒有把心里所想的全部寫出來,很多素材沒有深挖,沒有辦法把“藍屋”真正的滄桑感、命運感體現出來,因此留下了很多遺憾。在她看來,這座老房子有太多精彩的故事可以發掘。重寫《藍屋》,一直是她的一個愿望,希望重新架構,把這座“藍屋”作為老上海歷史的一個縮影,體現上海大都會的特征。然而,最終因為瑣事纏身,這個心愿并未完成。

      程乃珊祖父程慕灝,16歲時只身從浙江桐鄉的鄉間來到十里洋場的上海灘謀生,憑著自己的勤奮、才智和毅力,成為原中國銀行總行常務董事、香港中國銀行原總經理,是上海乃至全國金融界的巨子之一。程乃珊的長篇小說《金融家》描寫了一個民族金融家的人生之路和豪門望族的喜怒哀樂,小說主人公祝景臣很顯然帶著祖父的人生印記。

      程乃珊認為,“作者必須寫自己熟悉的生活,唯有熟悉了才能出情,唯有出情了,才能發揮”(《也談“發揮”——— 答張賢亮同志》)。后來,她陸續創作了《丁香別墅》、《女兒經》、《窮街》。之后,程乃珊又涉足與老上海有關的紀實文學,包括《上海探戈》、《上海Lady》、《上海Fashion》、《上海羅曼史》、《海上薩克斯風》、《上海女人》等,取材于她所熟悉的生活領域,善于通過日,嵤潞蜕罴毠澋拿枥L,折射出上海灘的人情風俗和社會心理。

      滬港兩地 纏綿往返

      程乃珊出生在上海,兩歲時曾隨父母去香港,在那里度過了她的童年。小學四年級后跟父母回到上海。長達八年的香港生活,在她幼小的心里培育了深厚的感情,因此,程乃珊對香港情有獨鐘。上世紀九十年代初,為了研究和創作有關香港的系列作品,在上海文壇早已聲名遠播的程乃珊毅然去了香港,在許多人眼里,程乃珊在上海有個溫馨的家,丈夫嚴先生堪稱模范,女兒天真可愛,聰慧過人,可是她還是告別了上海。三口之家天各一方,分居三地:丈夫留守上海,女兒飛越重洋去美國留學,而她則在香港孤身拼搏。在香港這塊充滿競爭的土地上,程乃珊于緊張的上班下班途中,不論乘輪渡還是乘汽車,總是不斷地觀察,不斷地構思創作題材。

      然而,喝著蘇州河水長大的程乃珊對上海也有著特殊的感情,上海這座國際大都會獨有的氣質、風韻,都已深深浸染在她的血脈中。在程乃珊家里,有一千多張上海上世紀二十年代到四十年代的老照片,有的是原來家里的,有的是親屬幫著搜集的,還有的是一些上海老人送給她的!罢掌亲C明的一個依據,不需要花大量的筆墨,放一張照片,就說明了很多東西!

      程乃珊曾說,自己就像是一團線,一頭牽著上海,一頭牽著香港,無論走到哪頭,另一頭總放不下。所以,在香港的時候,她寫了《滬港雙城記》;在上海的時候,她寫了《雙城之戀》。程乃珊以文章為媒,將上海和香港緊緊串在一起,因為在她看來,“香港和上海是一對很特別的城市,有著很深的淵源,香港曾經是上海繁華的延續,他們就像是一對門當戶對的戀人,會產生新的歷史文化!

      病魔纏身 樂觀面對

      聽說好友程乃珊病危,知名主持人曹可凡特地從北京趕到上海,前往華山醫院探望:“乃珊的病情急轉直下,我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狀態,完全不能進食,只靠營養液和鎮靜劑維持著,心跳很快,人很煩躁,可能因為病情折磨,她一直不斷拉著、抓撓著自己,我們看了,都很心痛。程乃珊的丈夫嚴先生和她十分恩愛,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著她,也因為程乃珊的病情,備受煎熬。那天我拉著嚴先生,不敢多說話,說著說著,嚴先生的眼圈就紅了!

      程乃珊是在2011年12月發現罹患血液疾病的,剛查出病征,程乃珊夫婦就咨詢了曹可凡學醫時的恩師,得知這樣的情況,可能的存活時間不過兩年左右,“她自己是一直知道自己的病情的,也十分樂觀!辈芸煞步榻B說,“當時第一階段,程乃珊用藥的效果蠻好,2012年春節,我還問她,能否為我的新書《不深不淺》寫個序,而且一再強調,如果她身體狀況不允許就算了。但程乃珊一口答應了下來,‘我來寫我來寫,解解厭氣也好!眱H僅一個月時間,程乃珊就交出了這篇“作業”,原本曹可凡只是請她寫個五百字的短序,程乃珊一口氣寫了千余字,還一再自謙:“寫得太長,廢話太多!倍搅说诙A段,大概是2012年下半年,曹可凡拿著新出版的《不深不淺》再次探望程乃珊,當時感覺她已然稍顯落形,狀態不算太好了。

      憶及好友,曹可凡幾度沉默不能言,“她是個特別通達,天真有趣而不世俗的人,照理說她出身名門,卻沒有大人家的嬌小姐脾氣,而是大大咧咧、風風火火、古道熱腸,特別肯幫人。在出演《金陵十三釵》的時候,張藝謀導演要求我在影片中講標準的老上海話。我就是到程乃珊家,拜師他們夫婦倆。

      程乃珊度過了將近16個月的生命最后時光,原本將近75公斤十分富態的她,在病危時,已經瘦掉了一半,整個頭部卻十分腫脹,她曾經感慨:“人最后的結果,也不過是人財兩空罷了!

      精致優雅 上海Lady

      在上海文壇,描寫舊上海的風韻氣質,幾乎無人能出程乃珊之右。在海外華人圈,程乃珊的性情文字也是許多讀者心目中的“上海指南”。程乃珊,這位“上海Lady”走了,令人扼腕痛惜!八巧虾5尿湴。她爽朗的笑聲好像還在我耳邊,真讓人心痛……”程乃珊好友、上海社科院文學研究所副研究員王周生追憶說,在生命最后時刻,程乃珊依然非常樂觀,充滿生的信念。程乃珊最初發現得病時,那天上海作協接待瑞典作家代表團,程乃珊夫婦一同前來。朋友們發現程乃珊嗓音嘶啞,覺得奇怪。程乃珊自己也以為只是感冒,但隔天去醫院就診,被告知身患絕癥。治療了一段時間,出院之后,程乃珊在《上海文學》連續刊發了兩篇寫上海的專欄。這讓擔心她健康的人們大感安慰。

      王周生回憶說,就在不久前,上海女作家和普陀區圖書館為迎接“世界讀書日”而籌辦讀者見面會,邀請程乃珊出席。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程乃珊的病情已經告急。而她的家人這才透露:之前發表的文章,都是病重的程乃珊靠在床上、一點點口述給助手記錄而寫成的。

      “乃珊走得太早,太可惜了。她是上海作家中非常特殊的一位。像她這樣能精準地還原老上海,寫得如此真實、如此貼近而又并不虛假浮華的,今后恐怕是要沒有了……”著名女作家王小鷹說。文學界人士表示,程乃珊生于上海、長于香港,對兩座城市都很熟悉,也很有感情。尤其是她對老上海的記憶和寫作,是從血液里流淌出來的。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程乃珊寫作的《藍屋》、《窮街》、《金融家》等小說,有些被改編為電視連續劇,引起較大反響。而近年來,程乃珊以寫作挖掘上海往事的隨筆散文、專欄文章為主。程乃珊的寫作在海外華人中也頗有影響,許多人通過她的文字來感觸上海。

      名門望族、紳士淑女……程乃珊筆下那個精致優雅、生活考究的“老上!绷钊松裢,但她在專欄文章中用滬語寫“寧波湯團”、“咖啡館”、“上海方言”,也津津有味、煞是好看。王小鷹認為,程乃珊寫老上海的精致優雅是有其思考的,其中蘊含著一種節制、教養,并不是意在刻畫繁華奢侈,而是在尋找一種消逝的精神氣質。事實上,程乃珊曾多次批評一些電視劇和文學作品胡編亂造、扭曲了真正的“老上!,她說:“他們那是裝的呀!”

      愛上海、愛寫作、愛生活……朋友眼中的程乃珊就是這樣一個真正的“上海Lady”!八貏e熱愛生活,又特別快樂。不管什么聚會,有了乃珊就熱鬧了!蓖跣→椪f,很難想象她這樣的人會罹患絕癥。王周生說,程乃珊還有遺愿沒有完成,她還有很多東西要寫,還想寫一本以母親為原型的長篇小說。程乃珊的母親是上海市西女中的學生,也是一位大家閨秀。王小鷹回憶說,她的《長街行》問世之后,程乃珊見到她就說“太好了!我也很想寫個長篇,很著急!”如果能再完成一部以家族故事為線索的長篇小說,程乃珊可能會少一些遺憾。

      知音伴侶 追憶時光

      程乃珊逝去后,筆者來到了位于上海富民路上程乃珊的“藍屋”。房間里,擺放著有近一個世紀歷史的老鋼琴、歐式桌椅、鐵藝風扇、燭臺、各式小巧玩件……這些精致且滲透著時光痕跡的什物滿眼盡是,彰顯著與主人文字一致的“上海味道”。它們依舊照原樣放置著,不同的是客廳中多了簇簇的素菊和乃珊微笑著的遺像。程乃珊的愛人嚴爾純望著這些物件和筆者談起妻子時,兩言三語間,就會情不自禁落下淚來。

      “如果她還在,她一定會告訴你,她的創作里有很多信息是我講給她聽的!眹老壬嬖V筆者,幾十年來,老夫妻間常有的情感淡漠從未在他與程乃珊之間發生過,他們二人的相處氛圍“一直很熱鬧”,共同的話題也總是“怎么講也講不完”。這樣的交流也對程乃珊的文學創作有著諸多影響,比如她于1983年刊于《鐘山》的代表作品《藍屋》,程乃珊關于“藍屋”的許多了解,都來自于丈夫的講述!耙虼,我們這樣的夫妻組合,在上海作家圈里應該不多,我很高興自己能對她的創作有幫助!薄端{屋》、《金融家》、《上海探戈》、《上海Lady》、《上海Fashion》、《上海羅曼史》、《海上薩克斯風》、《上海女人》——— 從書房小心翼翼地捧出妻子生前的十余本作品,嚴爾純的眼中、語氣里滿是贊賞,他說程乃珊最滿意的作品是《上海Lady》和《上海探戈》,但他自己卻無法挑出“最喜歡”的一本,只是重復說:“她寫的所有我都喜歡!

      在嚴爾純記憶中,程乃珊在生病的前期,并不認為自己的病會有多么嚴重,更不覺得死神會來到自己身邊。為了給妻子一個積極的心態,程乃珊在家養病期間,嚴爾純總是為她開著電視、播放著她最喜愛的音樂,盡量在家中營造出一種輕松的氣氛。而程乃珊也表現得十分樂觀,總是對丈夫說:“我看到你這么淡定、氣氛這么好,我就相信我的病一定治得好!

      最初被診斷出絕癥時,程乃珊并沒有告知太多人。即便是在治療期間,她也依舊沒有停止在《上海文學》等刊物上的專欄創作。在程乃珊患病的很長一段時間中,文學界的許多朋友仍然以正常的工作狀態對待她。在此期間,程乃珊無論在醫院還是在家中,都會通過電視的新聞節目了解外界的信息,即便無力起身觀看,她也躺在床上靠耳朵“聽電視”。無法提筆,就在臥床期間打好腹稿,然后口述出來,由助手整理成文稿。

      后期,乃珊的病情惡化到最嚴重程度時,仍會有毫不知情的媒體編輯打來電話“催稿”,即便如此,程乃珊仍然堅持不把自己的情況告知大家。嚴爾純說,就在三月份,程乃珊仍在為她開設在《上海文學》上的專欄供稿,而這篇本來要發在《上海文學》三月份上的稿件寫好后,程乃珊卻覺得不夠滿意,又要求編輯撤下來,待修改后再發。于是,這篇《就這樣慢慢教化成上海女人——— 從小腳到高跟鞋之一》的稿件,就此成為程乃珊的遺稿,在五月份的《上海文學》上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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