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衛東的那扇窗戶(趙晏彪)

　　舉目而眺，京城大大小小的建筑物上，無不配有各式各樣的窗戶；或圓或長或方，或外飄內斂，或映湖納山……坐在寬敞明亮的窗前，沐浴著一縷陽光，翻看著杜衛東先生贈我的大作：“吐火女神”(小說卷)、“昨夜星辰”(紀實文學卷)、“歲月深處”(雜文散文卷)、“敗軍之帥”(報告文學卷)，有的詼諧噴飯，有的智慧拍案，有的批判入骨，有的崇尚清純……除了敬重與羨慕外，眼前那扇窗戶讓我忽然頓悟：從一定意義上講，衛東兄的文集不恰如那一扇傳統而又典雅、靈秀卻又質樸、清潔而又光亮的窗戶嗎？透過那扇窗戶，我看到了中國人豐富多彩的眾生相：獄警的艱苦、運動員的血與汗、名流的榮譽、官員的苦惱、勞動者的善良以及司法人員、計劃生育、商標、外企、流動人口、艾滋病、股市、干部選拔、外交等大小人物，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推開這扇窗戶，展現在我面前的是中國社會的一幕幕活劇。

　　我與衛東兄相識甚晚，但他的文章早通過各種途徑拜讀過。特別是在序文里感謝的眾多責編和文友當中，許多也是我的責編或是摯友。與衛東兄相識并非于北京而是在千里之外的湖北恩施筆會。無論在家還是出門在外，我都不改晨練的習慣。恩施的四月天氣甚好，早晨在賓館的小花園里活動筋骨，一趟二十四式還沒有打完，一位身著白色運動服的人跑進花園，動作矯健，很有力量，原來是杜衛東先生。沒想到他起得比我還早。我們邊活動身體邊聊天，雖然衛東兄年長于我幾歲，但憑他的相貌與動作觀看，竟然跟他的年齡極其不符，明顯年輕而有活力。原來衛東兄20幾年如一日，每天堅持5000米的長跑，無論冬夏，這或許是他始終保持旺盛的工作熱情，保持青春活力，塑造自身堅韌與執著的良好品格的秘訣吧。

　　我們從文學談到辦刊物，從雜志的發行議到編輯素質，從寫東西到作家的責任……正是這次暫短的交往，讓我對衛東兄的為人、學識、創作都有了深刻的了解。

　　今日翻看著衛東兄的文章，有許多不尋常之處。無論是小說、詩歌、雜文、散文……細細品味，是他一以貫之的平實坦蕩的寫作態度，將他人生道路上的所見所聞，所經所歷，所思所想，所感所觸，一一呈現給讀者。有的富有時代意義，如黃鐘大呂鏗鏘之音；有的生活氣息濃厚，具情真意切的雅致之聲，既慷慨高歌，亦不乏柔情清麗，沁人肺腑，令人回味無窮。

　　杜衛東的雜文犀利、思想敏銳、用典很多，其知識量足以令其文字如錐似刀，盡顯雜文如槍之功能。受到雜文大家秦牧、嚴秀、于浩成的一致推崇。而其散文則峰回路轉如沐陽光，文字靈動而內斂，情感真摯而深邃，多篇作品被中學語文教材選用。難怪中國散文學會會長林非先生稱其散文“偏重于寫人記事，往往寥寥數筆便可以把一個人的音容笑貌勾勒出來，文采飛揚”。

　　讀衛東兄的報告文學則又是另外一種感受，社會缺失什么，他就挖掘什么，人們淡漠什么，他就探究其漠視的根源；而每篇作品所共有的情感、喜好、憤怒、痛心，便是他對社會、對人民、對作家稱號的一種責任�！妒兰o之泣——艾滋病的現狀、未來與思考》，是我國第一篇描寫艾滋病患者生存狀態的文學作品。正因了杜衛東當年多次的零距離接觸艾滋病患者，才成就了這部日后獲得多個獎項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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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名作家孫犁說過一段很有哲理的話：文壇上的尺寸之地，文學史上的一兩行記載，都不是輕易得來的。此話甚是，杜衛東兄的幾百萬字的著作，亦不是輕易得來的。盡管自選集中的作品大多發表于20年前，但今天讀來，仍然酣暢淋漓，觸動心弦，毫無過時之感。衛東兄是位好作家，亦是位好編輯家。我以為，作為一名優秀的編輯家，除此博學多識(雜家)外，還應該具備以下三點：其一，能夠于沙中淘出金子(在上百近千件稿件中，能夠慧眼挑選出優秀作品)，其二，善于將一株枝枝蔓蔓的小樹，修剪成材(一些作者的成名之作不免有些冗長，往往閃光點會被掩埋，但經過編輯畫龍點睛的修剪后，往往會一稿成名)；其三，應寫得一手漂亮文章。因為不知道梨子是什么滋味，何以評價梨乎？不知寫作者之辛苦，何以珍惜作者稿件？

　　衛東兄恰是具有這樣素質的編輯家。

　　讀書、編書、寫書、辦刊，這是杜衛東的全部，他的那扇窗戶，始終關注著人類社會進程中的每一次前行和變革，讓我們的雙眼跟隨著杜衛東的那扇窗戶，去欣賞他用心血與智慧，人品與文品描繪的五彩繽紛的景色吧。

　　(本文發表時有刪節，作者系《民族文學》雜志社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