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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叫帶燈的女子(賈平凹)

    http://www.jchcpp.cn 2013年03月27日09:43 來源:人民日報海外版 賈平凹

      前不久,我結識了山區一位鄉鎮干部,她是不知從哪兒獲得了我的手機號,先是給我發短信,我以為她是一位業余作者,給她復了信,她卻接二連三地又給我發信,要是平常,我簡直要煩了,但她寫的短信極好,這讓我驚訝不已,我竟盼著她的信來,并決定山高路遠地去看看她和生她養她的地方。我真的是去了,就在大山深處,她是個鄉政府干部,具體在綜治辦工作。如果草木是大山靈性的外泄,她就該是崖頭的一株靈芝,太聰慧了,她并不是文學青年,沒有讀很多的書,綜治辦的工作又繁忙潑煩,但她的文學感覺和文筆是那么好,令我相信了天才。在那深山的日子里,她是個滔滔不絕的傾訴者,我是個忠實的傾聽人,使我了解了另一樣的生活和工作。她又領著我走村串寨,去給那特困戶辦低保,也去堵截和訓斥上訪的人,她能拽著牛尾巴上山,采到山花了,把一朵別在頭上,買土蜂蜜,摘山果子,她跑累了,說你坐在這兒看風景吧,我去打個盹,她跑到一草窩里蜷身而臥就睡著了,我遠遠地看著她,她那衫子上的花的圖案里花全活了,從身子上長上來在風中搖曳鮮艷。

      從她那兒的深山里回來不久,我又回了一趟我的老家。那個在大深山里的鄉政府干部,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每天都給我發信,每次信都是幾百字或上千字,說其工作和生活,說其追求和向往,似乎什么都不避諱,歡樂、悲傷、憤怒、苦悶,如我在老家的那個侄女,給你嘎嘎嘎地抖著身子笑的沒死沒活了,又破口大罵那走路偷吃路邊禾苗的牛和那長著黃瓜嘴就是不肯吃食的豬。她竟然定期給我寄東西,比如五味子果,鮮茵陳,核桃,蜂蜜,還有一包又一包鄉政府下發給村寨的文件、通知、報表、工作規劃、上訪材料、救災名冊、領導講稿,有一次可能是疏忽了吧,文件里還夾了一份她因工作失誤而新寫的檢查草稿。

      當我在看電視里的西安天氣預報時,不知不覺地也關心了那個深山地區的天氣預報,就是從那時起,我沖動了寫《帶燈》。 

      在寫《帶燈》過程中,也是我整理我自己的過程。通過寫《帶燈》我進一步了解中國農村,尤其深入了鄉鎮政府,知道那里的生存狀態和生存者的精神狀態。我的心情不好?梢哉f社會基層有太多的問題,就如書中的帶燈所說,它像陳年的蜘蛛網,動哪兒都落灰塵,這些問題不是各級組織不知道,都知道,都在努力解決,可有些能解決了,有些無法解決,有些無法解決了就學貓刨土掩屎,或者見怪不怪,熟視無睹,自己把自己眼睛閉上了什么都沒有發生吧,結果一邊解決著一邊又大量積壓,體制的問題,道德的問題,法制的問題,信仰的問題,政治生態問題和環境生態問題,一顆麻疹出來了去搔,逗得一片麻疹出來,搔破了全成了麻子。

      正因為社會基層的問題太多,你才尊重了在鄉鎮政府工作的人,上邊的任何政策、禁令、任務、指示全集中在他們那兒要完成,完不成就受責,挨訓被罰,每個系統的上級部門都說他們要抓的事情重要,文件、通知雪片似的飛來,他們只有兩只手呀,兩只手僅十個指頭,而他們又能解決什么呢,手里只有風油精,頭疼了抹一點,腳疼了也抹一點,他們面對的是農民,怨恨像污水一樣潑向他們。這種工作職能決定了它與社會摩擦的危險性。在我接觸過的鄉鎮干部中,你同情著他們地位低下,工資微薄,喝惡水,受氣挨罵,但他們也慢慢地扭曲了。弄虛作假,巴結上司,極力要跳出鄉鎮,由科級升遷副處級,或到縣城里尋個輕省崗位,而下鄉到村寨了,卻能喝酒,能吃雞,張口罵人,脾氣暴戾。所以我才覺得帶燈可敬可親,她是高貴的,智慧的,環境的逼仄才使她的想象無涯!

      認識了帶燈,了解了帶燈,帶燈給了我太多的興奮和喜悅,也給了我太多的悲憤和憂傷,而我所要寫的《帶燈》都一定是文學的,這就使我在動筆之前醞釀了很長一段時間。

      (長篇小說《帶燈》后記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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