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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文學完美主義的文學家

    http://www.jchcpp.cn 2013年03月05日13:28 來源:湖北日報 王先霈

      湖北省幾位前輩作家,我是先讀過他們的作品,對他們懷有由衷的敬慕之情,后來才有了接觸的機緣,只是,由于生性拘謹,不但從來沒有立雪程門,沒有到他們府上去拜望請益過,就是單獨談話的次數也很少。也許正是因為直接、單獨的接觸不多,那不多的接觸留下的印痕反倒格外深刻,偶爾憶及,如在目前。

      徐遲先生給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高蹈峻潔,可敬而不易親近。在一些會議上,對于他所不贊成、不接受的人和事,常常不留商量的余地。比如,八十年代談到通俗文學,他視為“洪水猛獸”,說過頗為激烈偏頗的話。但他也有與之迥異的另外一面。某年在翠柳村,大概是作家系列的職稱評審會吧,武漢大學的兩位老先生最后到,畢煥午教授走進會議室,徐遲就站起來,兩人行西式的擁抱禮。徐遲身材偉岸,畢煥午個子矮小,兩人抱在一起,并不顯得不協調,倒是看著讓人很有些動情。我沒見過徐遲與別的先生行這種禮,也不知道他和畢煥午交往的歷史,暗中揣測,兩人往昔友情不會很淺;動亂浩劫之后,垂垂老矣,見面不會很多。在十幾雙眼睛注視下兩人旁若無人相互溫存,既飽含真情,也充分顯露真率至性。畢先生坐下來之后,巡望一圈,主要針對一排比他們年輕一輩的人說,“你們大概很驚訝,畢煥午這老頭怎么還沒有死掉,還出來開會!”說罷哈哈大笑,我見徐遲也隨之微笑。同樣的話我好像聽畢先生說過兩次,我以為不僅僅是一個幽默,而包含了他洞達世情的人生體驗。他比徐遲年長五歲,不到二十歲便發表詩歌和小說,五十年代初是中南文聯常委,據說是因了一個十分偶然的因素,被邊緣化,從此少為文學晚輩所知。到上面提到的翠柳村開會,他已年近八十,老態龍鐘了,看他開玩笑時平和寧靜,我腦中忽涌出陶淵明的詩句:“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應盡便須盡,無復獨多慮!蔽疫覺得,在這一點上,就在那時,徐先生和畢先生的心會是彼此有感應的。

      同時,徐遲對于青年作家、評論家,也是滿懷愛護之心,從他對許多人提出的很具體的指導意見,可以知道他是細讀過這些人的作品。感受到徐遲溫情的一面,對他的為人了解稍微全面一些了,那就恰如《論語》中子夏所言:“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鳖櫻孜浣忉專骸熬又,非有意于厲也。是曰是,非曰非!毙煜壬袝r候疾言厲色,大多是出于對他所堅守的文學理念的執著,不容文學的圣潔性被玷污的理想主義的態度。他的所是所非不一定全都被證明是不可辯駁、不可移易的,但這種愛憎分明,敢于和一時風潮抗爭的作風,我是很佩服的。以前,極左思潮猖獗,后來,功利主義泛濫,文學的尊嚴屢屢被踐踏。千人之諾諾,不如一士之諤諤,現實很需要多幾位這樣有風骨的文藝家。

      另一次,也是在翠柳村那間不大的會議室,休息時,我見徐遲一人坐在長沙發上,便去向他提到我老早存在心里的問題——《哥德巴赫猜想》的第一節,引自陳景潤的論文,作家在第二節說,即使是著名的數學家,如果不專門研究這個分支方向,也不一定能夠讀懂。絕大多數的讀者,看著就必定是猶如天書!盀槭裁茨阋堰@天書一樣的不算很短的文字,放在最開頭呢?”徐遲原來是略略俯身而坐,聽了我的問話,仰身把頭擱到沙發靠背,望著天花板,得意地微笑,喃喃似是自語:“多么美麗的一幅題圖!”他并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我也不再需要直接的解釋了。徐遲對于數理科學,有著令人驚異的強烈興趣。他對文學的摯愛和對科學的興趣自然地融合在一起。他仙逝前幾天在《人民日報》發表《論夸克》,證明了文學和科學與他人生的終極追求是一個完美的整體。聯想到愛因斯坦、海森伯等許多大科學家對于藝術、對于人文學科的鐘情,自古以來希臘的和華夏的智者,也都不認為科學和文藝之間有不可跨越的鴻溝,值得引以為怪的不是徐遲對科學的深情,而是我等后輩對自然科學最新進展的冷淡。

      1996年,作家熊召政和他的朋友合辦的“東方書林”書店,要在街道口舉行開業典禮,提前把我接到東湖賓館等候,徐遲先生也在那里。那天沒有別的人,徐遲特別散淡,和我漫無邊際地閑談,不經意間說及生活中缺少了激情,缺少了興味。我記得,1993年,也是在東湖賓館,開過徐遲文集和碧野文集出版座談會。徐遲真情感謝省里給他配備電腦,表示下一步要翻譯荷馬史詩,很自信地說,“我是有資格來翻譯這兩部史詩的!辈胚^三年,他卻放棄了當時的雄心。我說,“您不是很喜歡音樂嗎?聽說你家里有許許多多磁帶!彼f,“磁帶上的音樂,都是錄音室里制作出來,不是音樂廳里錄的,太‘干凈’了,沒有現場感!标P于音樂,徐遲也稱得上專家,我無法對他說些什么,于是,只好轉換話題,說說別的閑話。那天熊召政手下工作人員給我們拍了好些張照片,徐先生風采依舊,我當時和事后絲毫沒有感覺到他有焦躁或消沉的心緒,只是有一種說不清的落寞。到了12月14日,省作協召集參加第五次全國作代會的代表交代進京事項,我才得知頭天徐遲先生有那驚世的一躍。第二年,為了出版洪洋同志的《徐遲的第二次青春》,和他多次談及,也和曾卓先生等談過幾次,人們對徐遲的這一選擇有多種分析,這些人對徐遲是很熟悉的,所說各有所據。我當時說,我沒有什么依據,只是一種感覺,我覺得徐遲是一位文學的完美主義者。在社會現代化的進程中,文學從國民文化生活的中心向邊緣位置滑落,是歷史的必然;技術的進步造成機械復制的便利,弱化了文藝精品的耀眼光芒;文化產業的迅速擴張,誘發文學藝術生產的分流——所有這些,不能不刺傷文學完美主義者赤誠的內心。曾卓老師過了幾個月對我說,他和他的家人,以為我的感覺可能有幾分道理。徐老、曾老那一輩畢其一生獻身文學的理想主義者,先后離我們遠去了,社會在繼續變化,我們需要正視、接受變化,同時,對于詩,對于美,對于藝術和科學的敬畏和癡情,也還是應該永遠珍視和葆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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