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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正:不寫自己不相信的話,不寫自己沒弄清楚的事

    http://www.jchcpp.cn 2015年08月13日10:34 來源:羊城晚報 何晶

      朱正

      1931年生于長沙,出版人、作家,曾任湖南人民出版社總編輯,編輯有“駱駝叢書”二十余種。已出版的著作有:《魯迅傳略》(現在的增訂本書名是《魯迅傳》)、《魯迅回憶錄正誤》《1957年的夏季:從百家爭鳴到兩家爭鳴》(增訂本名為《反右派斗爭全史》)等。

      

      今年83歲的朱正先生,每天在長沙的家中消閑隨意讀些書,閱讀中遇到了感興趣的題目,也會寫些文章,沒什么計劃,以讀書寫作為樂。

      他高中肄業,但自學成才。從崇拜魯迅到平視魯迅,他寫下《魯迅傳略》并多次修改,其中不乏對自身早期觀點的推翻重述!胺从摇逼陂g,朱正被打成“右派分子”,促使他不斷思考“這到底是為什么”,并寫出專著《1957年的夏季:從百家爭鳴到兩家爭鳴》,蜚聲知識界。

      朱正同樣聞名于出版界,和比他小三天的鐘叔河一起,被并稱為湖南出版界“兩大風云人物”。1949年,他和鐘叔河一同考進《新湖南報》和新華社湖南分社 辦的新聞干部訓練班,隨后在湖南省委機關報《新湖南報》做編輯。1979年平反后,他到湖南人民出版社做編輯,直至任總編輯。1980年代,鐘叔河主持出 版風靡一時的“走向世界”叢書,朱正則主持出版“駱駝叢書”,與此同時,他還出版了一系列研究魯迅的著作,更加引起當時的學界關注。

      他 是讀者,也是編輯;他是學人,也是出版家。無論是讀書還是寫作,他關心著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他說:“現在我們在討論中國的文化,中國的國民性,中國的現 狀和未來,誰最有發言權?讓我來說,應該是摯愛這片土地、堅守在這片土地上,為這里還存在的消極現象感到痛心,而盡自己的一份力量而使情況逐漸有所改善的 人!

      近日,廣東人民出版社策劃出版的“百家小集”文叢,朱正文集《那時多少豪杰》也位列其中,借此機會,羊城晚報記者對朱正先生進行了專訪。

      羊城晚報記者 何晶

      1 現在年輕人少讀魯迅,是因為時代進步了

      羊城晚報:您從初中開始受老師影響開始讀魯迅,當時對魯迅的理解是怎樣的?

      朱正:1945年秋冬,我上初中二年級,蕭鴻澍老師教國文課,他很喜愛魯迅的作品,在課堂上大講《阿Q正傳》、《死魂靈》,于是我也開始熱心搜求魯迅的書。在以后的幾年,我基本把已經出版的魯迅著作讀過了。

      魯迅是不滿于現狀的,當然就得到了我這個不滿于現狀的憤青的喜愛。在很長時間里,魯迅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我從他那得到最初的政治見解,不但喜歡他的書, 也用他的是非標準來看事看人。魯迅反對段祺瑞、章士釗,我也反對他們;魯迅反對提倡國粹,我也反對;主張中國應該引進西方的東西,我也贊成;他反對封建、 反對專制、主張民主,我也認同他的觀點。

      還有很重要的一條是:我覺得魯迅的文章實在寫得好,當時我還是正在想學好寫文章的中學生,就拿他的書作為學習寫作的范本。 

      羊城晚報:那后來您對魯迅的認識發生了哪些變化?

      朱正:許多年過去,我稍微多讀了幾本書,知道了一些原來不知道的事情,特別是漸漸學會動腦筋想一想問題。我就發現:魯迅的許多文章誠然寫得很好,不過他 也會有寫得不好的時候。我在《重讀魯迅》這本書里(其中有兩篇是邵燕祥兄寫的),就對他一些寫得好和沒有寫好的文章作了分析。另外,魯迅做過的一些事,例 如參加“中國人權保障同盟”,我看就不值得稱道。這個組織,其實是為了營救被捕的外國間諜牛蘭而建立的,把營救外國間諜說成保障人權,這沒什么道理的。 

      羊城晚報:1980年代,您重寫《魯迅傳略》,這應當可以算作您重新發現和認識魯迅、并且修正自己觀點的一次寫作吧?

      朱正:我是在1981年完成了《魯迅全集》第六卷的編注工作后,開始著手來重寫《魯迅傳略》的。重寫本于1982年9月在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比起舊 本,新本加寫了傳主的私生活。魯迅同朱安的婚姻,同許廣平的愛情,都寫了。他應廈門大學之聘,就是為了離開朱安,也是為了同許廣平的結合作經濟上的準備。

      但我的新本里有些地方已和舊本的說法不盡相同了,例如傳主在左聯內部的實際地位。舊本只說了魯迅是左聯的領導者、靈魂,是文化戰線上反“圍剿”的統帥。 而實際上,他在左聯內部也會受到“擺布”。在新版中我寫了這些,諸如他因為《辱罵和恐嚇決不是戰斗》一文開罪周揚,遭到了首甲(即祝秀俠)等四人的聯名反 駁;以及林默(即廖沫沙)和紹伯(一說是田漢,但田漢說是自己的表弟)都發表了攻擊傳主的文章。這種同是左聯成員卻公開發表文章的攻擊,很可以說明傳主的 實際處境。增加了這些內容,也才比較接近真實,比較像一本人物傳記。

      在這一版之后,我還作了幾次修訂和增補,最新的一版是2013年1月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魯迅傳》(2014年9月第2次印刷),36萬4千字,現在看來,好像不必再作什么修訂,可以算是我的定本了。 

      羊城晚報:在您的青年時代,喜歡魯迅的年輕人多嗎?現在似乎越來越少年輕人愿意讀魯迅了,您覺得這是為什么呢?

      朱正:我年輕的時候喜歡讀魯迅,但回憶起來,在我的同學們里面,喜歡讀魯迅的并不太多,那時的主流導向也并不在于提倡讀魯迅嘛。至于說現在似乎越來越少年輕人愿意讀魯迅了,我覺得這是因為時代進步了,現在的年輕人比我們那時高明。

      2 寫小說、散文,錢鍾書不一定寫得過楊絳

      羊城晚報:您在湖南人民出版社擔任編輯期間,出版了多種關于魯迅的著作,具體都有哪些呢?在當時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朱正:1979年,我在湖南人民出版社當了一年編輯。因為我出版過一本《魯迅傳略》,后來又寫過一些有關魯迅研究的書稿,湖南省出版局局長胡真就因人設 事,在湖南人民出版社成立了一個“魯迅研究編輯室”,讓我負責。這個編輯室在兩年多的時間里,出版了十多種有關魯迅研究的書籍,重要的有馮雪峰的論文集 《魯迅的文學道路》、孫用的《魯迅全集校讀記》、李霽野的《魯迅先生與未名社》、余鳳高的《弗洛伊德、蜾蠃及其他》、多人的回憶文集《我心中的魯迅》以及 《魯迅研究百題》、《紀念魯迅誕生一百周年學術討論會論文集》、《魯迅誕辰百年紀念集》等等這些書。

      此外,為了容納有關魯迅的單篇文 章,我們編印了一種不定期的《魯迅研究文叢》,先后出了四輯。第一輯刊出了從《光緒朝東華錄》輯錄下來的《周福清科場案資料匯編》,當然,我自己的兩本書 稿,《魯迅回憶錄正誤》和《魯迅手稿管窺》也趁這機會出版了。當時,在外省的出版社中出版有關魯迅研究的書籍,只有在李福田兄主持之下的天津人民出版社, 和我們湖南人民出版社比較多,一時還頗引起了學術界的注意。 

      羊城晚報:您還主持出版了“駱駝叢書”,很多作者都是文壇大家,比如孫伏園、楊絳、唐弢、舒蕪、鄭超麟、黎澍、黃裳等等,能談談當時的故事嗎?

      朱正:“駱駝叢書”我一共出了二十多本,現在很難配齊了,像鄭超麟的詩集《玉尹殘集》,網上賣到幾千塊錢呢。編這套叢書的起因是,有一次我到北京去看黎 澍,問他有什么稿子可以給我出版,他說他手頭有一些短文章,就把《早歲》這本書稿給了我。我說,如果能夠再找一些類似的書稿出一個叢書就好了。他贊成我的 這個想法,說:“你可以去找楊絳,近代史所最近請楊絳寫了兩篇材料,一篇寫她的父親,一篇寫她的姑母,都寫得很好,可以編入叢書!边^了幾天,他給我打電 話,說我已經給你聯系好楊絳了,你去拿稿子吧。我去楊先生府上取《回憶兩篇》書稿的時候,楊先生說:“我還有一篇稿子《記錢鍾書與<圍 城>》,我不想和這兩篇編到一起,不過那個只有一萬六千字,能夠單獨出一本嗎?”我立刻說:“行,可以出!

      當時那些作者不少是 泰斗級的。楊絳非常能寫文章,是文章大家。我看,學問上是錢鍾書大,但是寫小說、寫散文這些,錢鍾書不一定寫得過楊絳。楊絳的小說《洗澡》,多精彩!錢 鍾書的《圍城》寫的是抗日戰爭時期的知識分子,楊絳的《洗澡》寫的是解放初期的知識分子,我以為反映歷史更加深刻。楊絳和錢鍾書兩位先生的人品也好,他們 真不容易。

      3 從未進過檔案館,全用公開發表的資料

      羊城晚報:1957年,您被劃為“右派分子”,這是促使您后來寫作《1957年的夏季》這本書的直接原因嗎?

      朱正:我從自己被劃為右派分子那一天開始,就不斷思考“這是為什么?”。我自己,以及一些熟識的朋友,并沒有任何反動的意圖和行為,為什么被劃為右派分子?我以為自己想清楚了,于是寫了這部書稿。

      羊城晚報:被劃為“右派”期間,您是一邊改造一邊讀書嗎?那時和鐘叔河是在一塊嗎?

      朱正:我被劃為“右派分子”,受到開除公職勞動教養的處罰,到株洲修鐵路,做土方,是很重的體力勞動,每天的勞動都是十小時以上,哪還能“一邊工作一邊 讀書”?可以說是和學術活動無緣了。但是事后看起來,我在這里才真正開始了自己的學術研究工作。在勞動教養期間,我不斷思考“為什么”,我想自己,也看 別人,對這一歷史事件越想越清楚,越想越深刻,盡管一時不能將研究成果發表,當我四十年之后發表出來,立刻受到讀書界的重視。

      那時我并 沒有和鐘叔河在一起,是“文化大革命”的“一打三反”運動里,我和鐘叔河都作為反革命罪犯,一同到茶陵洣江茶場服刑,那一段時間我們相互交流才比較多,還 有機會一起討論報紙上的消息。有一天我看了《人民日報》,悄悄跟鐘叔河說,“林彪不行了”,因為當天的國慶報道中,沒有林副主席。過了幾天,就確有消息證 實林彪已于9月13日墜機而亡。

      羊城晚報:您研究魯迅,您的好朋友鐘叔河研究周作人,你們會一起討論周氏弟兄嗎?在您看來,周氏弟兄最大的不同在哪兒?而他們最大的價值又分別是什么呢?

      朱正:我同鐘叔河兄是六十多年的老朋友,兩人的經歷和見解有許多相同的地方,只是在學術工作方面卻是各做各的,我不記得有在一起討論過周氏弟兄的事情。

      至于說到周氏兄弟,兩個人都是當時最重量級的作家和思想家,難兄難弟,各有千秋。周作人重要的我認為不是他的文采,他對中國歷史看得很深,但他的不幸在于娶了一個日本老婆,接著又成了不能原諒的民族罪人。

      羊城晚報:1993年,您開始寫作《1957年的夏季》,主要史料來自哪里?

      朱正:開始寫作《1957年的夏季》的時候,我取材的范圍僅僅限于當年的報紙、期刊這些出版物,以及權威人士如毛澤東、陸定一、李維漢、胡喬木等人的著作,這些都是無論任何人只要愿意都不難找到的材料。

      對于這本書,你可以喜歡它,也可以不喜歡它,可是你沒有辦法反駁它。其中我沒有任何虛構的東西,用的都是公開發表的材料,沒有用任何一條檔案資料,我至今還不知道檔案館的大門是朝東還是朝西呢。

      4 治學就是治學,不必分科班或票友

      羊城晚報:有學者評論您的治學非常扎實,史料豐富,論證嚴謹,這和您的治學態度一定是分不開的。在您看來,做學問應當具備哪些素養呢?好的學者又應當做到哪些呢?

      朱正:假如真有朋友這樣評論我的工作,我當然應該感謝他對我的友好態度。不過,只要看到我不斷修改已經發表的文章,就說明我自己知道,原來的工作并沒有做到位。這些夸獎是令我慚愧的。

      如果說我有什么經驗可說,那么不過是:不寫自己不相信的話,不寫自己沒有弄清楚的事情。為了能夠弄清楚一件事,我總是用最大的努力去搜求相關材料。對于購買史料、檔案一類書籍,我是非常舍得花錢的。同時,我也歡迎讀者的批評,并且衷心感謝指出我缺點錯誤的讀者。

      羊城晚報:您并不是學院派學者,但學術成果并不亞于學院派,在您看來,業余治學與學院高校里的學者治學有何異同?是否有各自的優勢和劣勢,還是說本質上并無不同?

      朱正:我高中沒畢業就走上了社會,雖有志于學問,卻沒有受過嚴格的系統的訓練,常常痛感到自己基本功不足,要取得一點成績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我幾乎都 是依靠自學,比如《廿二史札記》和《文史通義》兩本清人的史學著作,里面就有很多的考證方法,我就學過來,養成了很好的閱讀習慣。讀書不像把水瓶里的水倒 在杯子里沒什么變化,已知的知識和新知識對比,思考就是一種讀書的判斷。

      治學就是治學,不必區分業余不業余,至于你所說的兩種學者的異 同,我在《思想的風景》一書的自序中說過:“一個以著作同讀者相見的人,不論他是無師自通,是自學成才,還是名師指點,也不論他是科班出身,還是票友,都 只能用同一個標準來要求,只問他此刻所達到的實際成績!

    何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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