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i id="uuuuu"></li>
    <li id="uuuuu"><tt id="uuuuu"></tt></li>
  • <li id="uuuuu"></li>
  • <li id="uuuuu"></li>
  • 中國作家網>> 訪談 >> 資訊 >> 正文

    真正的作品,不會是一陣風——對話著名作曲家呂其明

    http://www.jchcpp.cn 2015年07月24日10:24 來源:解放日報 黃瑋

      獨家對話

      真正的作品,不會是一陣風

      ——對話著名作曲家呂其明

      寫老百姓都聽得懂的音樂,是呂其明創作的出發點。   寫老百姓都聽得懂的音樂,是呂其明創作的出發點。

      為紀念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85歲高齡的著名作曲家呂其明正忙著譜寫新曲《一支抗日游擊隊》。

      歌頌祖國、歌唱人民,正是幾十年來呂其明音符飛揚的內在澎湃。時代變遷,即使心知“有人覺得過時”,他還是始終誠摯地將為人民而創作,奉為一輩子的追求。

      在藝術日漸被商業與利益誘惑的當下,一句十分質樸的“搞藝術是需要一點奉獻精神的”,著實有著簡單卻深邃的啟思力量。

      就寫一支小小的游擊隊

      解放周末:您目前正緊鑼密鼓創作的交響音畫《一支抗日游擊隊》,是為紀念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而作。為什么您會選擇通過抒寫一支抗日游擊隊來表達這一宏大主題?

      呂其明:今年是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我們進行了一系列的紀念活動。這引起了我對抗戰時期許多往事的回憶。1940年,我10歲就參加了新四軍二師“抗敵劇團”,作為一名小戰士經歷了抗日戰爭的艱難歲月。

      那時候,我們的武器裝備很差,而日本鬼子裝備的是洋槍大炮,來勢洶洶。我們靠什么戰勝鬼子?就靠軍民團結、靠我們的革命精神。同時,游擊戰爭成為我們打擊敵人的一個重要手段?谷沼螕絷牚q如一支支神兵在崇山峻嶺間神出鬼沒,以少勝多,打擊敵人。

      解放周末:70年前抗戰勝利的消息傳來,那個時刻的心情您終生難忘吧。

      呂其明:那種高興,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我現在還記得那激動人心的場面,軍民同慶,歡呼勝利,扭秧歌、踩高蹺、打腰鼓,真正是歡天喜地。這也正是我想在這個作品里重新把它表現出來的場景,我想告訴今天的人們,勝利來之不易,應該倍加珍惜。

      解放周末:當年您用生命經歷了抗戰的烽煙與勝利,今天您以音樂來致敬歷史與民族精神。

      呂其明:作為一個抗日老兵、一名老黨員、一個老文藝工作者,我應該拿什么來紀念抗戰勝利70周年?一年多以前我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經過將近一年的思考、醞釀,我定下了《一支抗日游擊隊》的標題和內容。我想,就寫一支小小的游擊隊,在抗日戰爭中神出鬼沒,英勇機智地打擊敵人,用具體的形象來展示戰爭風云,歌頌8年抗戰我們民族所展現出的那種品格和精神。

      這個作品為什么叫交響音畫?是因為我們在創作這個作品的時候,想用音樂來畫一幅圖畫,盡量用具體的形象、有畫面感的表達來呈現這個主題。

      解放周末:這些音樂畫面是否交織著您的生命記憶?

      呂其明:完全來自我對抗日戰爭的記憶,我是有感而發的。

      解放周末:當這些記憶化作音符的時候,您寄寓其中的期望是什么?

      呂其明:今年2月,我和陳新光合作動筆創作,準備8月交稿,9月由上海愛樂樂團在上海音樂廳演出。我們希望盡最大的努力,把它寫得好一點、深一點,能夠讓聽眾從中感受到我這樣一個抗日老戰士內心的那種赤子之情、對抗戰勝利的熱烈謳歌。

      得了小提琴的“相思病”

      解放周末:當年與著名音樂家賀綠汀的相逢,開啟了您的音樂道路。長長的音樂路走來,創作一次次地淬煉生命,今天音樂是否依然帶給您一如最初的感動?

      呂其明:當年那個月夜,大樹下拉著小提琴的賀綠汀先生帶給我的音樂震撼與感動,至今依然。1942年春夏之交,賀先生從上海來到淮南抗日根據地。那天,我們“抗敵劇團”全團同志到村口去迎接他。遠遠地,走來一位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后面有人牽著一匹棗紅馬,馬背上掛著小提琴盒子。我一下就被這盒子吸引住了,這是什么東西?從來沒見過。

      后來,一個皓月當空的晚上,聽到遠處有琴聲傳來,我循著琴聲跑去,看到賀先生在樹下拉小提琴。我在不遠處聽,聽入迷了。世界上還有這么好聽的音樂!

      一曲結束,賀先生一回頭,看到了我,走過來和我聊天。當他得知我只有12歲時,說:“讓你父親想辦法為你買一把小提琴吧,你現在正是學琴的好時候!甭犃诉@話,我是多么高興,多么向往啊。從那時起,我算是得了小提琴的“相思病”。

      解放周末:一把小提琴,撥動了少年的音樂心弦。

      呂其明:當時賀綠汀先生在淮南抗日根據地待了3個月,他給我們上樂理課,給我們排練合唱,可以說在我心里播下了音樂的種子,對我的人生道路有著深遠的影響。

      解放周末:后來您的小提琴的“相思病”是如何治愈的?

      呂其明:那以后,我一直在想著,哪一天我能有一把小提琴就好了。直到1947年我被調到華東軍區文工團,文工團有幾把小提琴,其中1把分給了我。

      有了這人生的第一把小提琴后,我抓緊時間很努力地練琴。我記得,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我就一個人抱著小提琴,到附近的一片松樹林里去練習。一拉就是一個上午,拉得脖子都歪了。

      解放周末:一個那么癡迷于小提琴的人,后來怎么會想到改行從事作曲的?

      呂其明:每當演奏著優美的曲子時,我心里就夢想著,有一天自己也能創作出那么優美的曲子,該多好。所以,我就有意識地在作曲方面拜師求藝,還用心琢磨中外的音樂作品。1951年,我有幸被調到中央新聞電影制片廠后,就走上了專業的音樂創作之路。

      也許有人認為這些已經過時了,沒關系

      解放周末:您曾說,“父親和無數先烈志士的奮斗和犧牲,在我的心靈深處聳立起了一座信念和情感的豐碑!蹦敲,《紅旗頌》《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使命》等眾多作品,是否就是這座心靈豐碑的旋律表達?

      呂其明:是的。對音樂我始終懷著一顆赤子之心。我10歲參加新四軍,在紅旗下成長,15歲入黨,確立了自己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和文藝觀。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人民創作,這是我一切行動的出發點,也是我音樂人生的信念和追求。

      可以說,我的作品95%的主題都是歌頌祖國、歌唱人民的,這是我的人生經歷形成的美學觀所決定的。也許有人認為這些已經過時了,沒關系,因為我寫的只是我的情感。

      解放周末:35歲那年奉命創作管弦樂序曲 《紅旗頌》,是什么樣的情感洶涌而至,讓您和著淚水完成這個作品?

      呂其明:1965年,“上海之春”音樂會開幕式需要一部大氣勢的新作,老一輩音樂家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并出了題,叫《紅旗頌》。

      這個主題引發了我對當年崢嶸歲月的回憶和對紅旗的感情。紅旗是革命的象征,凡是有革命者戰斗的地方,都有紅旗飄揚,正是在紅旗的指引下,我們迎來了一個接一個的勝利。紅旗又是無數先烈的鮮血染紅的,里面也有我父親的鮮血,我作為烈士后代的這種人生體驗,可能是一般人感受不到的。正是對紅旗熾熱、深厚的感情,讓我感動不已,經過一個星期的日夜拼搏,激動的淚水伴我寫出了《紅旗頌》。

      解放周末:50個春秋過去了,今天《紅旗頌》已經成為了我們國家音樂文化的一個精神象征,在很多莊嚴的場合被奏響。

      呂其明:我不求我的作品籠罩什么耀眼的光環,只希望它伴隨時代的脈搏,融入社會的共鳴,并被廣大聽眾所接受、所喜愛。這么多年來《紅旗頌》還能被聽眾喜愛,最根本的是因為音樂里所洋溢的對祖國、對紅旗的熱愛,與聽眾對祖國、對紅旗的熱愛,產生了真切的共鳴和感動。有的聽眾聽《紅旗頌》的時候,就會流淚。

      當然,我在寫作的時候,根本不會想到這個作品會有這樣的生命力。我不過是在寫中國人的心聲,寫老百姓都聽得懂的音樂。而這么多年聽眾還喜歡它,這讓我從中受到深刻的啟迪,即越是植根于民族土壤的作品,越有藝術生命力。所以,我們的藝術創作要植根于民族的土壤,而不能是空中樓閣。

      解放周末:交響樂源自西方,該如何注入民族的聲音?

      呂其明:音樂作為一種精神產品,要與民族的欣賞習慣相符。而把外國的音樂形式變成中國百姓所接受的東西,讓他們愿意聽、喜歡聽,這里有一個思維方法的問題,就是不能照搬西方,而要讓作品符合中國老百姓的欣賞習慣,做一些民族交響樂的普及工作。

      對一個作曲家來說,向五千年來我們民族優秀的傳統文化學習,向民間音樂學習,向民間戲曲學習,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基本功。藝術家只有在這方面下工夫了,他的作品才能有民族的魂。

      坐在家里寫不出感動人的作品

      解放周末:當您在運用西方的音樂手段創作的時候,怎么會想到向中國民間學習的?

      呂其明:這和我的職業有關。我是搞電影音樂的,我常常會因為電影的需要去深入生活,尋找創作的靈感。1951年,為紀錄片《一定要把淮河修好》作曲的時候,我到淮河工地勞動了2個月,體驗工地上人們勞動的狀態和精神,也搜集了很多材料。在那里,我聽到老鄉唱山歌好聽極了。

      解放周末:來自生活深處的聲音,展示了音樂最純粹的動聽。正如德國作曲家舒曼所說,“留神細聽所有的民歌,因為它們是最優美的旋律的寶庫!

      呂其明:是的。從此我在藝術創作的道路上,不斷地學習民間音樂,學習傳統音樂,受益匪淺。

      就像我說過的,不下生活,坐在家里寫不出感動人的作品。因此我也養成了深入生活的習慣。當年電影《紅日》需要一首歌,用來歌頌解放軍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怎么寫?在上海我們腦子里空空的,怎么也想不出來。

      我們就到山東《紅日》拍攝地采風。有一天,碰到一個老鄉,老鄉跟我們說那邊有個烈士陵園,松柏常青,很是莊嚴肅穆。我就和楊庶正、蕭珩一起去了那里。當時天上飄著白云,遠遠望去,全是梯田,看著這些,大家的激情就來了,你一句我一句,“一座座青山緊相連,一朵朵白云繞山間,一片片梯田一層層綠,一陣陣歌聲隨風傳,哎,誰不說俺家鄉好……”觸景生情,靈感來了,作品就創作出來了。

      解放周末:那一瞬間,真正創造音樂的是生活本身。

      呂其明:對的,真實的生活常常帶給我最大的感動與震撼。1965年,我接受了為紀錄片《大慶贊歌》創作音樂的任務,到大慶油田生活了3個月。同吃同住同勞動的生活體驗中,我看到,寒冬臘月,石油鉆臺井架噴出的水淋在工人身上,頃刻間,一個人仿佛成了透明的冰柱……太驚心動魄了。當時我就有一個強烈的意識,我要用自己的筆盡情謳歌共和國的建設者,我覺得這是我的使命。

      解放周末:您對音樂有使命感嗎?

      呂其明:這么多年來,我就想在探索民族交響樂的普及工作方面做一些嘗試和努力,要把這個現代化的工具為我所用,成為表達我們民族情感的一個武器。在這條探索的路上,或許我就是一個鋪路石子,甚至只是鋪路石子里的一粒沙子,很小,微不足道,但我覺得很有意義。因為交響樂的普及工作,可以讓我們更多的老百姓聽懂它、喜歡它。

      解放周末:您是在為音樂尋求知音,也是在為普通百姓拓展精神的空間。

      呂其明:我一貫主張用老百姓能接受的語言、用老百姓能聽懂的方式進行藝術創作。藝術家只有心懷祖國和人民,才能創作出無愧于時代的優秀作品。真正優秀的藝術作品,是能夠傳得開、留得下的,而不是一陣風。

      如果創作只為賺多少錢,就把自己和藝術變成了商品

      解放周末:怎樣才能讓作品“不是一陣風”?

      呂其明:我的體會是,在寫作品的時候,要沒有雜念,就是為表達自己的情感和思想。

      解放周末:沒有雜念,葆有純粹,這對當下中國藝術界而言恰恰是一種難得的珍貴。

      呂其明:如果創作只為賺多少錢,就把自己和藝術變成了商品。

      搞藝術是需要一點奉獻精神的。1998年,南京雨花臺烈士紀念館進行改造,其中一項是要增加背景音樂。紀念館的人到上海來找我,我欣然接受了這個創作任務,并表示不收報酬,用半年的時間寫出了這個作品。

      作品完成后,我拿去上海交響樂團請他們錄音,但當時他們的日程全排滿了。我就與樂團的陳光憲、陳燮陽他們商量,他們決定利用兩天的休息時間來錄音,讓我非常感動。而且,七八十人的交響樂團,錄兩天音,這兩天還要吃飯、要有交通費,我就給打了很少的預算,才6萬元。結果他們只用了2萬元,把另外4萬元又捐給了雨花臺烈士紀念館。指揮陳燮陽表示分文不取。當紀念館的同志拿到錄音和4萬元錢的時候,感動得不得了。

      解放周末:這樣的音樂誕生過程,跟音樂本身一樣動人。

      呂其明:音樂是什么?是一種精神,一種價值,一種美好。其實遠遠比物質利益更具有吸引力。1990年我離休后,峨嵋電影制片廠副廠長打來電話,請我為電影《焦裕祿》作曲。我一聽,二話沒說就同意了。為什么?上世紀60年代,我讀穆青的《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時,熱淚盈眶啊,非常感動。報酬什么的,我根本沒考慮,很快就去蘭考體驗生活了。能夠為這個題材貢獻自己的力量,我就感到很驕傲了。

      解放周末:就是因為主題完全打動了你?

      呂其明:完全打動我。而且我也知道我寫這個作品的意義是什么。焦裕祿精神對這個時代的意義是無價的,不是用金錢所能衡量的。因此,我接受了,我投入了。我用自己的音樂歌頌了焦裕祿精神,那是大家都在渴望回歸的一種精神,這多有意義啊。

      解放周末:您總是有著激昂的創作熱情與崇高的創作主題,但也有評論認為今天您的創作手法已顯得過于傳統,對此您介意嗎?

      呂其明:我舉個例子來回答這個問題。有一次,一位音樂理論家問賀綠汀先生,“你翻譯了《和聲學》,寫了很多理論著作,對西方作曲技法很熟悉,為什么在你的作品里很少看到復雜的手法,相反,你在作品里用的手法都很簡單?”賀老的回答只有兩個字:“夠了”。

      賀老的意思很明白,他認為用這些簡單的技法來表現自己的情感,這就夠了,沒有必要把很多復雜的技巧塞進音樂中去。這對我的影響很大。我的理解是,作曲家應該掌握各種創作技法(傳統的和現代的),并根據內容和情感的需要,適當地運用各種不同的技法。只要運用得好,各種不同的技法都可以寫出上乘之作。

      解放周末:所以,您始終在意的是讓聽眾聽到、聽懂自己音樂里的情感與思想?

      呂其明:用一種最適當的手段、最適當的技巧,把自己想呈現的思想和情感表達出來,這樣的音樂才是能感動人的。還是那句話——對我而言,為祖國、為人民而創作,絕不是一句過時的口號,而是一輩子的追求。

    網友評論

    留言板 電話:010-65389115 關閉

    專 題

    網上學術論壇

    網上期刊社

    博 客

    網絡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