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濤詩集《半輪黃日》在京研討6月5日,朱濤詩集《半輪黃日》首發式暨研討會在中國人民大學舉行。謝冕、唐曉渡、劉福春、張檸、敬文東、孫曉婭、師力斌、劉瓊、楊慶祥、安琪、李宏偉、戴濰娜、陳均、李浩、嚴彬、彭敏、李壯等20多位詩人、評論家與會。研討會由《詩刊》副主編李少君主持。
朱濤,1960年代生人,浙江舟山人。在上世紀80年代,他將火紅的青春歲月化作澎拜熱血的詩句,作品散見于《中國作家》《上海文學》等。后來,他棄文經商,略有所成。2008年,在時隔20年之后,他重新回歸詩歌寫作,“我以淚水回到大海故鄉的一顆游子之心再次切近文字,迫不及待敘說肉體沉重的痛苦”。他的寫作迎來一個井噴期,一年之內寫出了一本詩集,后來結集出版時命名為《站在舌頭上》。4年之后,類似的創作激情再次眷顧了他。2014年7月12日,在南寧,旭日東升,光芒彌漫,他感覺自己像一個重度灼傷的病人,在南寧機場他寫下這樣的詩句:“翅膀飛走了/半個身子在掙扎”。(《失手打碎花瓶》)自此,在一年多的時間里,他又寫出了110首詩作,于是有了這本詩集《半輪黃日》。
《半輪黃日》被評價為是一本不大容易讀懂的詩集。在研討會上,謝冕談到,現在的一些詩歌太“容易”了,淪為了“口水詩”。朱濤則堅持了寫作的基準,他的詩歌是一種有難度的寫作。敬文東從情感與修辭的角度分析了朱濤詩歌中的張力。如果仔細加以考究,這種“難度”的來源在于,朱濤在《半輪黃日》中很少書寫個人直接的現實經驗,而是將之抽象化、間離化,去書寫內心的一些隱秘經驗——關于死亡、悲傷、迷茫、焦灼……用詩作《半輪黃日》中的句子來說,“他陷入了消滅自我的戰斗”。他用很多混雜的、跳躍的詞語和意象來呈現內心的復雜狀態,試圖在與語言的搏斗中把內心的焦灼和能量消磨掉,以達到內心的平衡和平靜。這些意象是如此龐雜、跳躍而無邏輯,讀者想走進去自然很困難。
當然,一首詩從來不會因為它難以讀懂、難以進入而自動獲得價值。戴濰娜認為,朱濤在詩歌寫作中雖然首先關注的是自我,但他是有廣場意識的,他就像是一個“在劫難逃的受難者”。李宏偉談到,朱濤的詩歌是具有“身體性”的,他的一首首詩作就像是一個個零部件,組合起來就是一副盔甲、一個變形金剛。因此,與會者認為,朱濤詩歌的價值在于,在這種關于個人的表達之中,其詩歌又間接地與我們這個時代很多的宏大命題產生了非常隱秘的關系。比如,這個時代帶給個體的巨大壓力、個人對這個時代的迎合與拒絕、個體對“無物之陣”的玩命抵抗等。因此,即使我們無法捋清楚每一首詩的具體含義,但我們仍然能夠從中讀到很多感同身受的東西。
從這種廣場意識以及朱濤所使用的意象出發,唐曉渡、陳均等談到了朱濤作品與上世紀80年代詩歌的聯系,并進而提出:在今天寫“80年代式的作品”,其意義何在呢?的確,朱濤詩歌中的一些意象,甚至他進行意象轉換的方式,都體現了80年代朦朧詩對他的影響。但也有與會者提出,80年代詩歌中的理想或反抗,有一個相對明確的指向,而且這些作品首先解決的是時代、社會、政治的命題,其次才是自我。但在朱濤的作品中,他首先面對的是自我,他也較少有理想主義的東西,所謂的廣場意識也只是處于第二位的。他醉心于死亡的書寫方式,讓我們看到不同于80年代作品的一面。楊慶祥則認為,不同的人從朱濤的作品中看到不同的側面,這正好反映其詩歌的復雜性。如果他的寫作對于我們理解今天的現實有幫助,那么他就是我們詩歌的同時代人。
但不得不承認,朱濤的這些作品也有粗糙的一面。與會者談到,朱濤的寫作是一種靈感式的寫作,有時候為了保持靈感的鮮活性,寫作過于快速了一些。但有時候詩作的內在邏輯不夠嚴謹,意象之間的轉換有時候經不起推敲。在宣泄表達欲望和進行修辭打磨、在封閉呈現自我與留給讀者閱讀縫隙之間,他需要更多的力氣來做好平衡的工作。(黃尚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