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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慶祥:跨越時空的對話——第四屆馮牧文學獎答謝詞

    http://www.jchcpp.cn 2016年05月11日07:50 來源:中國作家網 楊慶祥

       2016年5月7日,第四屆馮牧文學獎評獎揭曉并在京舉行了頒獎儀式,作家魏微、徐則臣,青年批評家楊慶祥分別因其近年來在文學創作、文學理論和批評上的實績而獲獎。經作者授權,本期“同代人”刊發楊慶祥的受獎答謝詞。在文化更新與重造的“此時此刻”,聆未道之言、遵未頒之令、崇未競之業,并將此無年代、無盡期、無法行諸文字的獨特紀元建立在自己身上,尚需青年同道攜手努力。

    第四屆馮牧文學獎授獎詞

       楊慶祥是80后青年批評家的突出代表,他的文學批評敢于向現實發問,富有批判性的激情。在文學批評實踐中,楊慶祥擅長做犀利而明快的人物分析,能在歷史的高度和現實的焦點上進行理性而有深度的剖析。他的批評銳利而有血肉,簡潔明快而常能擊中要害,表現了這代人鮮明的思想立場和人文情懷。

    馮牧文學獎評審委員會 

    二零一六年五月

    跨越時空的對話

    ——第四屆馮牧文學獎答謝詞尊敬的評委老師,女士們,先生們: 

       當我接到獲得馮牧文學獎的消息的時候,我正在從浙江安吉返回北京的途中。我隨身攜帶了兩本書,其中一本是法國詩人維克多·謝閣蘭的詩集《碑》。

       謝閣蘭的詩集中有一首詩叫《請求》,最后一句是:“美麗的少女,請不要開口”。謝閣蘭引用中國典籍《詩經 月出》中的句子為其互文!霸鲁稣召,勞心慘兮”,美麗的少女牽動了詩人的相思之情,以至于他愁腸百結。但是在謝閣蘭的詩歌中,少女從被看的客體變成了能動的主體,她被詩人帶有現代性的眼光激活,成為了一個集世俗化的少女和神話般的女神為一體的活物,她不僅被看,同時也積極地加入到這一場由你、我、他構成的三位一體的對話。

       謝閣蘭寫作這首詩歌的時間,大概在1909到1912年之間。對于中國人來說,這是一個晦暗未明的時刻。帝國在其晚期的余暉之中搖搖欲墜,舊的世界尚未走遠,新的世界還沒有形成。但恰好是在這個時刻,一個來自于法國的,代表了當時最發達文化的純種歐洲人謝閣蘭卻一頭扎進中華帝國的文化腹地。他不僅學習古典漢籍,在儒法道、陰陽、太極、易經中找尋古典的智慧,更重要的是,他還以一種少有的現代科學精神,從事著艱難的文化考察活動,從1909到1917年間,他曾三次來華,前后寓居中國長達七年之久。在此期間,他數度遠足,對黃土高原、青藏高原、四川盆地等貧瘠落后的區域進行實地走訪考察,并寫出了《碑》、《西藏》、《中國西部考古記》等一系列創造性作品。

       我之所以在此提及謝閣蘭,是因為謝閣蘭已經超越了一般的文化交流甚至是比較文學的意義,他更是一個現代的創造性的典范。謝閣蘭沉潛甚至是膜拜在中國文化之碑的時刻,正是中國的現代知識分子們竭力批判中國傳統文化,奮力學習西歐文化的時刻,中國的現代文學之父魯迅甚至說出了如此極端之語:最好不要看中國書。但非常吊詭的是,在魯迅的生命之旅中,他也曾經花費巨大的精力抄碑拓文,整理古籍,并在對古圣先賢的追慕中直擊現代中國的弊病。在這個意義上,謝閣蘭的選擇和以魯迅為代表的中國現代知識分子的選擇具有某種內在的一致性。在擔當文化傳承和文化創造的使命之時,他們都選擇了背離固有的文化觀念和文化框架,在一種更具有世界性的文化視野中來觀察自我和世界,并因此確立了一種嶄新的文化坐標。

       這是文化更新的秘密。早在2300年前,孟子就曾經如此評價孔子,他說:“孔子,圣之時者也?鬃又^集大成。集大成者,金聲而玉振也!碑敶鷮W者汪暉從公理和時勢的角度對此進行了解釋:“集大成并非只是搜羅往圣之遺跡,更是用巧奪天工之手進行創造的活動!币簿褪钦f,那些具有原創性的創造行為,總是通過對知識的越界,在一種獨特的歷史性中展示文化的普遍性。年輕的謝閣蘭穿越了1920年代眾多浮泛的意識形態話語,在那些話語里面,古老的中國文化已經沒落且失去普遍性意義——他深入到文化的根基,創造性地發現了古老帝國的文化在其自身起源的最深處依然生機勃勃。所缺少的,不過是那些巧奪天工之手。同樣,在年輕的魯迅那里,“掊物質而張靈明,任個人而排眾數”既是一種大膽的拿來主義,同時也是一種有抵抗的改寫和吸收,魏晉風度和藥和酒和尼采和珂勒惠支和普諾漢諾夫和馬克思,都是化腐朽為神奇,天工開物,重造文化和自我的時刻。

       在中國的現代史上,這樣的努力和奮斗前赴后繼,從未斷絕。

       1919年,謝閣蘭死于法國的小鎮厄爾瓜特,臨死前還在努力寫作《中國——偉大的雕塑藝術》。同樣是1919年,馮牧先生誕生于北京。他的父親是北京師范大學的教授,精通法文,是重要的翻譯家。馮牧先生精通英文,熟悉西方經典,同時又熱愛傳統,曾與京劇大師程硯秋先生切磋技藝,研習中華帝國最精粹的表演藝術。在古今中西文化的滋養中,馮牧成就了其作為一個文學批評家、散文家和文學組織者的多重身份。謝閣蘭和馮牧的生命并無交集,但是,他們擁有共同的文化癥候。在從古典向現代轉型的動蕩的文化語境中,無論是謝閣蘭,還是魯迅,還是馮牧,都找到了一種切合自我的方式,以一己之力加入文化的傳承和創新之中,并努力將晦暗不明的時刻呈現為一種豐富多元的文化圖景。

       時至今日,跨越100年的時光隧道,歷經數代知識人的努力,這一文化圖景正逐漸展開她炫目的光譜。但是,正如所有歷史所昭示的,運偉大之思者,行偉大之迷途。新的隔絕、固化、淺薄和新的進步、創造以及革新總是相伴而生。在一個后技術和娛樂狂歡的時代,以經典文學、藝術和哲學為代表的人文話語正遭到前所未有的扭曲和顛覆?茖臃止に鶎е碌恼投桃暿沟弥R人喪失了發言和對話的能力,那巧奪天工的創造性時刻,也像幽靈一般不肯輕易附著于具體的個人。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馮牧那一代人所面對的時刻,有一種巨大而無用的靜默躲在我們這個喧囂時代的背后,就像那些秘密的碑文:它在其他語言中找不到回響,也不能用于日常交流……但是,它們不屑于被誦讀,它們不需要嗓音或者音樂。它們不表達,它們存在。這是自我深處認知的光輝……它們雖然不能讓所有人接近,但精華只留給少數人。

       這少數人是指向無限的多數人的少數人,是將無限性納入有限性并重新創造出無限性的人。

       我在旅途中攜帶的另外一本書是詩人龐培贈送的個人詩集《途中》,其副標題無獨有偶——“謝閣蘭中國書簡”,這是龐培沿著謝閣蘭當年行走中國的足跡一路漫游而寫下的獻給這位法蘭西人的深情詩篇。在近100年后,一位中國詩人以這種方式對另外一位原創的心靈表示致敬。

       而我,在這一跨越百年的對話之中,再次看到文化重造的可能。我將馮牧文學獎的授予同樣理解為一種對話,在謝閣蘭先生逝世和馮牧先生誕生的1919年,不僅僅是一個古老帝國的大廈將傾,同時也是一個少年中國的新生。無數交匯的可能在歷史中如天女散花,其繽紛落英,一直照亮到此時此刻——此時此刻,

      “我聆聽未道之言,遵從未頒之令,崇拜未競之業……這個無年代,無盡期,無法行諸文字的獨特紀元,每個人都把它建立在自己的身上并向它致敬!”

      再次向馮牧先生致敬!

      再次向目光如炬的評委們致敬!

      謝謝各位。

    楊慶祥

    2016年5月7日

    馮牧文學獎簡介

      馮牧文學獎系為紀念文學評論家、散文家馮牧,繼承弘揚其扶植新人、促進文學事業繁榮發展的遺愿而設。該獎項于2000年創辦并連續三年評獎,李敬澤、李潔非、洪治綱、何向陽、閻晶明、謝有順、郜元寶、吳俊、李建軍等九位批評家曾獲頒此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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