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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茉莉:起步于官能的寫作

    http://www.jchcpp.cn 2016年04月15日08:10 來源:中國作家網 陳嫣婧
    森茉莉森茉莉

      世人聽聞森茉莉,多半是因其有“日本耽美小說女王”的稱號,據說這位老奶奶去世前還暗戀著她常去寫作的那家咖啡館里某位不知名的男性客人。愛好 文藝的人可能知道她是日本現代大作家森鷗外的女兒,卻不一定了解她的寫作和她父親是如此不同。從作品量來看,森茉莉的大部分作品是雜文隨筆和小文章,類似 于專欄寫作者;而她的虛構作品則多與戀愛有關,且因其文筆華麗、言辭豐美,而給人以“沉溺于美”的印象。

      其實,沉溺于美是危險的,我們大都歡喜于美好而無害的東西,甚至因無害(甚或有利)而粉飾或想象出某種美的存在。然而森茉莉筆下的美卻赤裸、具 體,呈現為最具象的物體,對物質的過分依賴似乎是森茉莉一生的“痼疾”。在雜文集《我的美的世界》中,她用極其耐心任性的文字訴說自己對美食、美酒和服裝 的熱愛,比如將新鮮的雞蛋殼比喻成新雪的表面、壓平的白砂糖、上好的西洋紙和手工書的書頁。她寫道:“我喜歡一切味道和顏色都甜美柔和的東西,喜歡那種 ‘雅致的甜’!笔裁词恰把胖碌奶稹?它關乎感官、審美,更關乎感受。單用“物質”這個詞來定義森茉莉的全部寫作也許并不準確,物質對應的是精神,是外在 具體的現實,在很大程度上與精神是對立的。而森茉莉崇尚的物質卻極大地包含有感官和精神上的愉悅與迷醉,甚至反被它們所影響。比如“雅致的甜”這一說法中 的“甜”字,便是立足于感官的表達;而“雅致”一詞,則顯然是對“甜”的一種審美化感受。相對于物的本身,森茉莉著迷于其對身心的暗示和刺激作用,并強調 官能在物質抵達精神的過程中極為重要的中轉作用。

      將感官作為撫摸外部世界最直接原始的媒介,用文字來表現官能對美的依附,這似乎是許多大師級作家都會走的路,比如日本唯美派文學的代表人物谷崎 潤一郎、川端康成,又如華語文學界的張愛玲、朱天文。有所區別的只是男性作家似乎更傾向于用“性”來依托官能,而女性作家則會選擇用“物”。張愛玲癡迷于 色彩;朱天文小說《世紀末的華麗》中的女主人公沉淪于氣味;森茉莉則是七竅俱通、五覺敏銳,官能如容器,承載著她對外部世界最基本的認知,同時又全部轉化 為她最為個人化的體驗,而這體驗也幾乎成就了她所有的作品。森茉莉的小說或隨筆基本沒有什么大的構建,乍一看甚至有些隨意,她的挑剔、任性和漫不經心,正 如她早年作為富家女的生活方式,讓人嫉羨交加。但她的文字確實極為華美,充滿貴氣。這華美并不是無節制地鋪排羅列,而貴氣也并非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傲,相 反,森茉莉懂得用文字及時而妥帖地撫摸感官,仿佛熨斗熨燙衣服一般,用適宜的溫度和力度貼合你的身體。蕩開想象的漣漪自然能打造出一幅壯美景致,然而有時 三言兩語見好就收亦足夠留下耐人尋味的余地。

      可以說,森茉莉的文字也是官能化的,她意欲通過語言進入人的身體,而不滿足于簡單的表面化描摹或效仿。于是這些綿密的極強調個體感受的描述非但 不會因為太具個性而產生某種閱讀隔閡,反而能沉入人們的普遍感知體驗中,使人在閱讀過程中得到舒展,并進而領悟到其中的深刻。除了一貫活色生香的雜文,森 茉莉的長篇代表作《甜蜜的房間》也是起步于官能。女主人公藻羅是個典型的在蜜糖里泡大的富家女,富商父親林作不惜一切代價給了她最好的物質生活。后果是, 藻羅自小便對人情世故感到惶惑,她說自己的心是住在一個玻璃房里的,光即便能折射進來,也只能幻化成一束暈影。藻羅深知自己的冷漠和殘酷,對一切試圖從道 德批判角度來規訓她的人,如家庭教師御包和女傭柴田,她的抵抗和反擊頑強而不留情面。即便是成年后,藻羅也是一個完全無法被納入現實社會的人,不僅如此, 她還不遺余力地逃往現實社會的反面。

      對于社會學家而言,這似乎可以成為一個兒童成長及教育的極端反例:母親早亡,父親嬌慣,個性怪癖,恃寵無度,控制欲強。藻羅的所有人格特征都指 向了惡,但她又是一個外表極盡美麗的女孩,森茉莉不惜使用最華麗的詞句去形容她的膚色、五官、身形和眼神,其純凈、完美與高貴足可比肩天使。如此罕見的少 女,或許會使人聯想到納博科夫的《洛麗塔》吧?然而不同的是,森茉莉從未想過要讓藻羅墮入凡塵,她永遠是天使與惡魔的完美統一,是美與惡的高度結合!霸 她熟睡的臉龐中,同時存在著惡魔和孩子的兩個靈魂。兩個靈魂就像母子一樣親密無間地嬉戲著。惡魔和孩子,或者說是惡魔進入了孩子的靈魂!

      藻羅是一個不真實的人,她不過是森茉莉用來同構美與邪惡的肉身載體。惡甚至在肉身到來之前,便已經深深種植在了母體內部。這種對“惡之由來”的 理解,類似于西方宗教概念里的“原罪”,但藻羅卻并不需要救贖。將邪惡歸結于天命,拒絕道德懺悔,甚而對它的至美與至純大加贊賞:“藻羅體內同時住著小孩 和惡魔,這就是她可愛的源頭。甩著尾巴的惡魔和小孩,像小狗一樣相互嬉戲著,很難分出勝負。其實,每個孩子原本都是這樣,但平凡的父母會扼殺惡魔的部分, 也會扼殺孩子的部分,卻因為無法徹底扼殺,所以孩子和惡魔的部分都變得十分丑陋、愚蠢,殘留在子女的身上,長大以后就變成只會動壞腦筋的大人,或是墨守成 規的人!

      為避免墨守成規,甚至不惜將筆下人物塑造成一個極端(惡)的人,這是森茉莉創作上的魄力,令其成就不亞于任何唯美派作家,因為他們的寫作理念是 共通的,即穿越道德的訓誡,去追溯人類共有的“魔性”。藻羅利用自身的美去占有愛她的男人們的內心,可是他們對她而言卻統統沒有足夠的吸引力。這種占有 欲,與其說是為了取得與某位男性的具體聯系,毋寧說是對自我存在的一次次確認,因為當她迷失在現實世界中時,惟有不厭其煩地激發內心的邪惡本性,才能對外 界有切實的認知。那些與她產生關聯的男人們,無論是鋼琴老師亞歷山大還是俄國青年彼得或馬夫常吉,看似可以通過男性特有的體魄或魅力霸占藻羅,但在精神上 無一例外十分虛弱,且他們也深深感知到這份虛弱。

      然而,森茉莉亦并不滿足于游戲般的占有和反占有關系,因為這只是藻羅在單向度地釋放“魔性”。令作者著迷的其實是一種更本質的關系,一種絕對忠 誠和相愛,又絕對以不可能存在為存在的關系,那就是藻羅與父親林作的不倫之戀。只有林作能夠滿足藻羅強烈的占有欲,給予其足夠的存在感。當然,藻羅的所有 惡根性亦是林作親自培養、一手造成的。他為“惡魔”與“孩子”的成長提供了一切條件,無論是物質的或精神的,他都自然而然地傾囊而出。對于一名女性來說, 似乎也只有父親才能做到這一切。對林作而言,藻羅所做的一切都是可愛的,即便藻羅有了喜歡的男孩子而離家背棄了他。戀到是非全無,縱到一生不悔,這才是愛 的極致。在森茉莉看來,惟有極惡才能達到極愛,方能展現極美,如果說“上帝”是一個純粹精神性的存在,那么森茉莉接近他的方式,便是在寫作中跨入萬劫不復 的地獄。

      從這個角度來看《甜蜜的房間》,會發現它表現的其實是一種純愛理想。這理想過于尖銳、驚世駭俗,只能以不斷傷害的形式在現實中突顯。當然,據說森茉莉晚年被親子拿走了所有財產,半生潦倒,不得已只能從事寫作,似乎也是現實生活對她過于純粹的寫作宿命般的報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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