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社是我的家。當年我在中國戲劇家協會,我很希望調到人文社來。到了文革中期1973年,我們從干;氐奖本,天上掉下餡餅,我沒有做任何活動,分配組讓我到人文社來做現代文學編輯部的主任,從此改變了我后半生的生活軌跡。
人文社是國家級的出版社,各個省還有出版社,這在其他國家是沒有的。我訪問過歐洲各國和美國,他們說這說明了我們的黨和政府對出版事業的重視,他們很驚奇。由于黨和政府對出版事業的重視,所以我們的出版事業在世界出版史上擁有一種獨立的地位,蓬勃發展,這是一種很特別的現象。
我在外國還看到很多大學的出版社,比如美國的哈佛、耶魯,英國的牛津、劍橋。我們的大學也有出版社,清華、北大、交大、復旦、北師大。他們也覺得很好。除此之外,我們還有中央一級和各省的出版社,他們覺得很敬佩。
人民文學出版社集中了國內一批杰出的詩人、作家、翻譯家。首任社長馮雪峰同志就是一位大詩人。他為人文社確定的出版方針:古今中外,提高為主。有人奇怪,“提高”和“普及”是一對矛盾,不提普及,只提提高,這不是輕視了普及嗎?這是對他的誤解。他的意思是普及讀物、提高質量,要關心最廣大的讀者群眾。
人文社的領導人和編輯當中還有許多大詩人、大作家、大翻譯家,比如聶紺弩。他寫的是舊體詩,嘻笑怒罵皆成文章。他一生的坎坷經歷好像煉獄一樣。
人文社還有一批杰出的作家,嚴文井同志是兒童文學的領軍人物,他也寫小說,但他的重要貢獻是童話,將童心和深刻的哲理相結合。
我們還擁有一批翻譯家。孫繩武翻譯的《伊薩托夫斯基詩選》是詩歌翻譯的典范。蕭乾翻譯的James Joyce的《尤利西斯》是小說翻譯的典范。
我們還擁有詩人牛漢、綠原。綠原曾榮獲馬其頓國際詩歌獎。我們還有一些重要的翻譯家,比如劉遼逸、胡允桓、張玲、蔣路、馬愛農,他們的翻譯作品也產生很大影響,比如胡允桓翻譯了美國女作家的小說,那個時候她還沒有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胡允桓知道了她的價值,這說明胡允桓很有眼光。馬愛農翻譯了“哈利·波特”系列,影響更大。蔣路翻譯了俄羅斯作家的作品《怎么辦》,也是俄羅斯的經典作品。蔣路覺得還不滿意,準備在退休以后修改,提高它的質量。很惋惜的是在他退休之后幾個月就因為癌癥而去世,這個修改的計劃沒有實現。盧永福同志翻譯的普希金的詩也是優秀的翻譯作品。
我們還有一批專家,比如《魯迅全集》和《魯迅手稿匯編》,讓我們擁有了一批魯迅專家和研究家,像林辰同志、王仰晨同志、孫用同志!遏斞甘指鍏R編》是非常重要的出版物,可以讓我們感受到魯迅的呼吸和脈搏,這與讀鉛字作品的感覺不一樣!遏斞甘指鍏R編》對出版事業也是一大貢獻。
我們無限懷念已經離開人文社的歷屆領導人和編輯同事。馮雪峰是文學隊伍中極少的參加過紅軍長征的老干部,他是一位大詩人。我們還懷念樓適夷同志、嚴文井同志、孟奚同志、周游同志、劉玉山同志、牛漢同志、聶紺弩同志。他們已經離開了,但我們永遠懷念他們。他們所做的功績永遠留在人文社。
劉玉山同志擔任社領導時推出了兩本書,受到了上級的嚴厲批評,他也是心力交瘁,最后一病不起?梢哉f,他是“殉”了兩本書!在八寶山遺體告別儀式上,我寫了一副對聯:“大義凜然一身膽,鞠躬盡瘁兩本書!
人文社成立65年來出版了多少古今中外的文學書籍。我覺得這是人文社貢獻給中國廣大人民的精神食糧。一個國家如果只有物質文明而沒有精神文明,這個國家是要亡國的。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真理。人文社對祖國的貢獻就是把精神文明貢獻給中國人民,貢獻給廣大的讀者。人民文學出版社的同仁們應該感到自豪。人文社的同仁們謙虛謹慎、努力前行,他們還在努力工作,繼續為中國人民提供精神食糧做出貢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