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i id="uuuuu"></li>
    <li id="uuuuu"><tt id="uuuuu"></tt></li>
  • <li id="uuuuu"></li>
  • <li id="uuuuu"></li>
  • 中國作家網>> 新聞 >> 作家動態 >> 正文

    Eco's Echo艾柯的回音

    http://www.jchcpp.cn 2016年03月25日08:12 來源:中國作家網 陳 鐳

    Eco's Echo

    艾柯的回音

    □陳  鐳

      翁貝托·艾柯(Umberto Eco,1932-2016),哲學家、符號學家、歷史學家、文學批評家和小說家!秳蛞獯罄膶W史》稱艾柯為20世紀后半期最耀眼的意大利作家,具有 “貫穿于職業生涯的‘調停者’和‘綜合者’意識” 。除了隨筆、雜文和小說,艾柯還發表了大量論文、論著和編著,研究者將其粗略分為8大類52種 ,包含中世紀神學研究、美學研究、文學研究、大眾文化研究、符號學研究和闡釋學研究等。

      2月19日,翁貝托·艾柯在米蘭家中逝世,享壽84歲。

     

      作家、符號學家翁貝托·艾柯半開玩笑地說,他收集過一套關于自己的評論剪報,無一例外地是“艾柯的回音”、“回音的回音”、“回音的回音的回 音”。艾柯說他都想象得出這些標題是怎么來的:編輯部開例會的時候,一大堆題目被拿出來討論,最后主編眼里靈光一閃,“這家伙的名字不就是回音 (echo)嗎!不如我們這個版塊就叫……”旁邊的人趕緊附和:“這么好的創意您是怎么想出來的?簡直是天才!”主編故作淡定:“快別這么說,我只是站在 了巨人的肩膀上!卑碌耐嫘苡袣,不過這僅限于印歐語系,在我們這個東方國家,“艾柯的回音”從題目到內容都不多,不僅因為語言差異也因為作品背 后的整個歷史文化系統。

      艾柯的理想讀者不是中國人。盡管他在中國有一定的知名度,卻不太可能躋身最受歡迎的外國作家前十名。曾與艾柯會面、同樣在大學任教的作家格非認 為,艾柯的《玫瑰的名字》(1980)雖然架構宏大卻在觀念上過于謹慎,充滿“矛盾和曖昧”,敘述上四平八穩,不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更能打動人。而另一邊, 這本有各種中世紀古老學問的《玫瑰的名字》,據說在全世界已有40種文字的譯本,銷售近2000萬冊(艾柯本人的說法是幾百萬冊)。我們為什么不那么熱愛 既深奧又暢銷的艾柯,為什么這樣的學者型作家在中國如此稀少?

      現實與虛構

      艾柯作品在西方世界引起的反應有一點與我們差別甚大:那邊的讀者常常模糊作品與現實的邊界,而中國讀者則大多無動于衷。艾柯的小說數量不多,都 是動輒五六百頁的歷史題材作品,包括14世紀意大利修道院里的謀殺案、與圣殿騎士團有關的秘密組織及其神秘地圖、17世紀海難幸存者的荒島余生、13世紀 十字軍東征時一個騙子的傳奇等等!陡悼茢[》(1988)末尾寫道,1984年6月23日至24日的夜里,主人公“我”(卡素朋)去巴黎某修道院參加秘密 組織的集會,同伴貝爾勃由于交不出所謂圣殿騎士團的地圖而被野心家們用“傅科擺”(19世紀物理學家傅科發明的一種證明地球自轉的儀器)所絞殺!拔摇毕 《悲慘世界》里的冉阿讓一樣從下水道逃出來,鉆進圣馬丁港的一家阿拉伯酒吧,然后穿過街巷、廣場、花園,最后上了一輛出租車。小說發表之后,有法國美術學 院的學生告訴艾柯,他們重走了主人公的路線,“找到了”那家油膩膩的低等酒吧并拍照。然而,書里的這家酒吧是虛構的,艾柯只不過是精心設計了主人公逃跑的 路線。另一個讀者則寫信問艾柯,主人公“我”在午夜經過圣馬丁路某街角的時候,在那一年那一天的那個地點應該有一場火災,主人公只字不提火災是否因為火災 也是陰謀的一部分。

      類似的沖動和疑問很難在中國讀者心中喚起,原因就在于:艾柯小說里的歷史文化信息和故事場景與我們相隔甚遠,雖然他討論的深層次問題是相通的, 缺乏耐心的讀者卻不大愿意通過層層阻隔去辨認它們。艾柯的小說在語言形式上也不大符合卡爾維諾在《未來千年文學備忘錄》里談到的“輕逸”,盡管小說的思想 非常符合這一文學理想。當我們的目光迅速掠過那些歷史文化信息的時候,西方讀者大概已經津津有味地開始咀嚼了,因為他們隨時可以感受到現實與虛構的緊張關 系,隨時需要揣測作者的真實意圖。完全是中世紀故事的《玫瑰的名字》在這一點上表現得同樣明顯。

      玫瑰名字的書寫方式

      《玫瑰的名字》講述的是一個福爾摩斯探案式的故事。艾柯在序言里聲稱,他無意中得到了一本1842年出版的法文譯著,其底稿是14世紀一位意大 利修士的回憶錄?紤]到艾柯本人的理論家、中世紀研究者身份,讀者已經從序言開始猜測哪些是真實歷史,哪些是文學的部分。小說接著以第一人稱口吻講述了修 士阿德索青年時代的歷險:他1327年11月作為見習生跟隨一位中年修士威廉(在同名電影里,威廉是由“007”影星肖恩·康納利扮演的),這位資深修士 的任務是到意大利、法國交界處山區的一座著名修道院去準備教派大會,由于修道院連續發生命案,威廉被院長邀請主持調查。師徒二人在調查過程中發現,兇手似 乎一直按照圣經《啟示錄》的“七種呼聲”來安排謀殺行為,其目的是為了掩藏這家修道院圖書館、同時也是當時歐洲最大圖書館里的一個秘密。故事結尾,原兇竟 然是修道院德高望重的老修士佐治,已經失明的他為了不讓別人讀到亞里士多德《詩學》下卷手稿(主題為論喜劇,系作家虛構),把書頁浸潤了毒藥,觸發一系列 命案。

      這個看起來并不復雜的梗概省略了很多東西,小說從形式到思想內涵都有其復雜微妙之處。首先,作品模擬了中世紀編年史語言風格和19世紀翻譯者的 文風,在很多地方顯得嚴謹、平淡。由于小說人物有著不同的宗教流派和個人思想,語言風格也各異。比如威廉是英國來的圣方濟各會修士,跟這一派其他人有很大 區別,接受過英國科學家、修士羅杰·培根指導。阿德索是本篤會的本地修士,思想單純但接觸過一些異教徒的離經叛道之書,其父是軍旅出身的男爵。作家的行文 時而板滯時而恣意汪洋,在神學辯論和年輕修士內心獨白之時,化用大量宗教歷史文本,使得《玫瑰的名字》的語言顯出巴洛克式的華麗。艾柯的語言越是“逼 真”,身處該文化傳統的西方讀者越是容易“入戲”,然而這些細膩筆法對中國讀者來說,要么難以耐心品讀,要么早已在翻譯過程中損失了。

      其次,作者的人物和故事構造也有強烈的互文性。威廉出場時被介紹為“巴斯克維爾的威廉”,讀者能馬上聯想到福爾摩斯探案里的“巴斯克維爾的獵 犬”,威廉的外貌描寫也酷似福爾摩斯;隨著故事推進,讀者又發現他與歷史上的著名人物多有交往,其思想有邏輯學家威廉·奧卡姆的影子,甚至和后者一樣接受 過牛津和巴黎大學的教育,多年后死于黑死病。威廉、阿德索這一對師徒的關系設置,看似福爾摩斯和華生的翻版,其實是以托馬斯·曼《浮士德博士》里主人公采 特勃洛姆、萊維屈恩為原型的。書中的佐治則像作家喬治·博爾赫斯一樣老年失明,看守一座龐大的圖書館,收藏著珍貴古書(博爾赫斯《沙之書》)。作者鋪設的 互文性之處還有很多,普通讀者至少能感覺到其中一部分。

      小說剛開始像標準的哥特小說,黑暗、恐怖、神秘,纏繞著歷史傳說和宗教思想,到后來則充滿哲學思辨和現實指向。小說在偵破主線之外還包含了一組 真實的歷史沖突:威廉到修道院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調停教皇勢力和以圣方濟各會等教派為代表的中下層修士,后者宣揚耶穌貧窮、主張苦行修道,得到皇帝的支持。 故事末尾,在神學辯論中意氣風發的威廉難以對抗教皇的代言人貝爾納德主教,調和三方利益的夢想破滅,在未來歲月里,對抗教皇的修會將遭受重大打擊。另一方 面兇案雖然真相大白,但《詩學》下卷手稿已不復存在,修道院陷入火海。

      未來的學者型作家

      《玫瑰的名字》反思了對真理的狂熱:老修士佐治認為《詩學》下卷研究的喜劇和“笑”有違教義,不惜毒殺他人并最終吞下手稿自裁。威廉一直依靠自 己的理性和縝密推理,同時還有科學知識相助,但他在真相大白時才發現,這一組“啟示錄謀殺案”原來不是兇手刻意按照《啟示錄》內容來安排的,完全是個巧 合,恰恰是他的想法誘導了兇手的行動。這些情節跟《傅科擺》相似,在《傅科擺》中,所謂中世紀圣殿騎士團后裔的組織根本不存在,神秘地圖也純屬子虛烏有, 然而這些猜想卻誘導了一個秘密組織的誕生,并最終毀掉了猜想的原創者。艾柯這些故事有著強烈的反諷意味和后結構主義色彩,人類理性王國并非自然產物,而是 主體建構的結果,思想的價值就在于揭示這種建構,從對真理的狂熱中解脫出來。

      艾柯的寫作是極其知識分子的,他展現的世界又不限于學院,比同為學者型作家的英國理論家戴維·洛奇更寬廣。他本人還是歐洲著名的公共知識分子, 發表了大量時評。好萊塢電影《七宗罪》和暢銷小說《達芬奇密碼》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受到了《玫瑰的名字》《傅科擺》影響,不同的是前兩者并沒有艾柯書中的后 結構主義思想,在《七宗罪》和《達芬奇密碼》里,高度縝密的犯罪或密謀都被坐實了。艾柯說,他覺得《達芬奇密碼》的作者丹·布朗其實是自己筆下的一個虛構 人物,這不只是個玩笑之辭,還包含了艾柯的批判態度。

      令人驚訝的是,中國老一輩的學者型作家錢鍾書先生很早就注意到《玫瑰的名字》,《管錐編》增補里寫道:“當世有寫中世紀疑案一偵探名著,中述基 督教兩僧侶爭論,列舉‘世界顛倒’諸怪狀,如天在地下、熊飛逐鷹、驢彈琴、海失火等等。一僧謂圖繪或談說爾許不經異常之事,既資嬉笑,亦助教誡,足以諷世 砭俗,誘人棄邪歸善;一僧謂此類構想不啻污蔑造物主之神工天運,背反正道,異端侮圣。蓋刺亂者所以止亂,而亦或可以助亂,如《法言·吾子》所云‘諷’而不 免于‘勸’者。謂二人各明一義也可!卞X鍾書先生并未把書中的威廉和佐治簡單地定義為正反兩派,深得艾柯小說之味。

      如果中國讀者不能充分接受艾柯,那就只能等待自己的學者型或百科全書型作家。學者型作家也可以有多種,要培養艾柯這樣的作家,除了擁有良好的知識結構、理論修養和嫻熟的敘述技巧,更重要的恐怕是要熱愛并理解自己的文化傳統。

    網友評論

    留言板 電話:010-65389115 關閉

    專 題

    網上學術論壇

    網上期刊社

    博 客

    網絡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