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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獎得主勒·克萊齊奧:喜歡老舍獨特的憂傷感

    http://www.jchcpp.cn 2015年11月17日16:32 來源:長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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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周開始,75歲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勒·克萊齊奧在武漢連軸轉,參加了很多活動。作為華中科大當代寫作研究中心請來的駐校作家,“法國文學周”活動的特邀嘉賓,他與學生、讀者和作家零距離交流,暢談文學與生命,反響熱烈。

      實際上,勒·克萊齊奧這次的中國之旅已持續一個多月,從北京到南京到武漢再折回南京,這段旅程還將持續下去。11月12日,巴黎發生恐怖襲擊的 前一天,他在華中科大人文學院一間辦公室里接受了長江日報讀+周刊記者獨家專訪,詳解他與中國的緣分,分享他從中國文學所獲得的豐富體驗。

      記者劉功虎

      閑暇時,他不是在寫作

      就是在看書

      那天下午的華中科大校園,煙雨迷蒙、氣溫很低,東五樓322會議室擠滿了人文學院的學生們。接受采訪前,他先參加了這場與學生們的座談。15時 許,勒·克萊齊奧在幾個老師的陪同下進來,屋里有些擠,但是氣氛和諧。勒·克萊齊奧并不喜歡簇擁,在公開場合甚至有些羞澀,但是他尊重東道主的安排。

      開場白他自我介紹,說文學是自己的生命,鼓勵學生們多看書。勒·克萊齊奧中譯本主力譯者、南京大學法國文學教授許鈞教授插話說,他所見到的閑暇 中的勒·克萊齊奧,不是在寫作,就是在看書,一個包包時刻背在身上,里面永遠裝著兩樣東西——他的手稿和別人的書,“這包包就是他的靈魂”。

      勒·克萊齊奧接過話頭,“要這么說的話,我的靈魂丟過兩次了”。

      他是個善良、幽默、坦率的人。有學生問他是否受過薩特的影響,他說,他喜歡薩特勝過盧梭,但是從來沒有讀完過《存在與虛無》,“那本書太不容易讀下去”。

      勒·克萊齊奧生于法國尼斯,童年在非洲度過。也許是受輾轉流離生活的影響,他的作品融入了歐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不同元素。他的早期作品,《訴 訟筆錄》和《可愛的土地》,空靈寂靜,人物在色彩的海洋中搖擺不定。他后期的作品,更致力于拓展人們的心理空間,表現出一種更凝重的詩意。他筆下的人物多 游離于主流文明之外,且往往處于社會底層。

      2008年,勒·克萊齊奧因為“將多元文化和冒險精神融入創作,善于創新、喜愛詩一般的冒險”而榮獲諾貝爾文學獎。與眾多知名西方作家一樣,他對經濟發展引發的“現代病”抱有警惕心,但在接受讀+專訪時他也說,他并不反對落后國家的現代化努力。

      想聽聽三峽的猿啼

      看看白帝城的早晨

      勒·克萊齊奧與中國初次邂逅,是在1967年。接受短期的兵役培訓后,他獲得了戴高樂發起的一個合作服務項目的資格,可以前往某個國家。那時他 對中國了解很少,但還是選定中國作為目的地。事與愿違,法國外交事務管理部門拒絕了他的請求,他被改派去泰國。在曼谷,他結交了一位中國籍留學生,了解了 很多中國的文字和文化,還看了京劇《白毛女》。

      后來幾年在墨西哥,勒·克萊齊奧讀了《孟子》和《道德經》。他有個朋友信奉道教,他們一起學習道教典籍!案兄x一位法國漢學家的付出,讓我讀到 中國名著的法譯本,一本《水滸傳》,一本《紅樓夢》。這兩部小說迥然不同,前者是描寫一群理性的、并非瘋狂的人,在偏遠的州縣,面對政治動蕩如何思考和行 動;后者則把我領入世家大族的生活中,讓我體會形形色色的恩怨和樂趣,這書從女性的視角出發,完全不同于《水滸傳》那種對草莽英雄的描寫”。

      這些閱讀,讓勒·克萊齊奧感覺抵達了中國文化的某種核心地帶。

      從上世紀90年代,勒·克萊齊奧開始常來中國走動。他去了很多地方,包括老舍的故居。2013年他成為南京大學兼職教授,每年有三個月會騎自行 車穿行在南大的校園。有媒體采訪瑞典學院的前常任秘書,他講起一段趣聞,說是在南京他偶遇勒·克萊齊奧,問他:“你怎么在這里呢?”勒·克萊齊奧說:“我 在南京大學教書!彼謫枺骸澳憬淌裁茨?”勒·克萊齊奧說:“我教美術,但是我不懂美術!

      去年底一個非常寒冷的日子,勒·克萊齊奧從濟南坐動車,去高密看望莫言的90歲老父,高粱地,還有莫言出生的老屋。

      眼下,勒·克萊齊奧或許正行進在長江三峽的水面上!拔蚁肴タ纯丛澈锾浣羞^的山嶺,白帝城早晨的樣子。我和學生們約好了,要一起完成一本中國詩選,要去看看李白他們當年的行跡!彼麑ψx+周刊記者說。

      喜歡老舍獨特的憂傷感

      對于中國作家,勒·克萊齊奧毫不掩飾對老舍的偏愛。他領取諾貝爾獎時,就公開贊美和懷念過老舍。最近一個月,他每到一地,也必提起這位中國作家。

      “上世紀80年代,我在英國就讀到了英譯本的老舍作品!崩铡た巳R齊奧告訴讀+周刊記者。他最早接觸的中國文學都是古典作品,直到很久以后才開 始讀中國近代作家,而第一個接觸的就是老舍!八麑懕本┏抢锲矫癜傩盏纳,很有莫泊桑的味道。我喜歡他那種獨特的傷懷之感!彼麑仙岬男≌f《初雪》印 象特別深刻。

      25年前他終于踏上中國的土地。他去了老舍故居,見到了老舍夫人,憑吊了老舍去世的湖邊。2000年左右,他應邀為《四世同堂》法文版寫序。 “年輕時老舍曾居住在英國,對狄更斯進行過研究。這兩位作家都喜歡描寫民眾的悲慘生活,但老舍在他的小說中加入了一種天生的諷刺感。他筆下的小崔,還有那 個外表丑陋的大赤包,活像狄更斯筆下的斯克魯奇”。

      在勒·克萊齊奧看來,老舍身上有一種“絕大的悲憫與智慧”,他認為老舍小說中營造的揮之不去的憂傷感,在很多現代作家筆下已經不復存在,因此很珍貴。

      這種對老舍的解讀,國內媒體近來涌現不少質疑的聲音,有評論者甚至撰文,直指他“不懂老舍”。對此,勒·克萊齊奧告訴讀+周刊記者,他只是一個作家,作家的使命始終是表達個人情感,而不是給社會問題開藥方。

      “無論是在1865年、1945年還是2015年,無論是在倫敦還是在北京還是哪個不知名的地方,看到為了生計而去掏煙囪的小男孩,狄更斯、老舍和我都會停下腳步,細細打量!彼f,中國是文學的富礦,值得作家們沉迷其中。

      【訪談】

      歡迎現代化,警惕“現代病”

      記者劉功虎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勒·克萊齊奧在武漢 記者胡九思 攝

      老舍愛寫弱者有什么錯

      讀+:您是在哪一年、在什么情況下第一次讀到老舍作品的?

      勒·克萊齊奧:上世紀80年代,我在英國讀到英文版《駱駝祥子》,老北京人牽駱駝這種生活場景,我很感興趣。之后在上世紀90年代,我又讀到他 的一些文章和短篇小說。我記得有部小說他寫一個兒媳受到婆婆虐待,然后自殺了。他還寫到一個人一生諸事不順,就是因為他是新年那天出生的,這個生日埋下了 他一生的兇兆。

      上世紀90年代,我造訪北京,特意去參觀了老舍故居,見到了老舍的夫人、老舍的書房,還站到了老舍自殺的小湖邊。對老舍居所的拜訪,讓我加深了 對他作品的認識。2000年,我被一家出版社邀請為《四世同堂》的法文版作序。我很喜歡老舍,為他的現實主義手法著迷,也對他所呈現的中國很感興趣。

      讀+:老舍去世前,留下未完成的小說《正紅旗下》,很多評論者對這部小說評價很高,為其沒有完成而惋惜。作家王朔說,也許只有隱忍,像司馬遷那樣隱忍,才能成就偉大的作品。您的看法是?

      勒·克萊齊奧:他有一個那么好的小說在寫,開了很好的頭,為什么不堅持寫下去,我跟王朔一樣也很不理解。一部作品已經寫了那么多,寫得那么好,人為什么要自殺呢?我對這個是有所疑問的。如果是我,我可能一定要活著把它寫完。

      讀+:有的評論家認為老舍作品有一種傾向,似乎人只要出身貧窮,只要身在底層,就一定是好人,而那些為富不仁者,連長相都特難看。您覺得是這樣嗎?

      勒·克萊齊奧:作家只是表達個人情感。左拉、狄更斯這些人,是現實主義的一個流派,我的創作受狄更斯的影響很大。我們觀察老舍時代的中國,它受到日本的嚴重威脅,作家唯一能做的,就是表達心靈所感受到的真實,一種他個人的情感。

      老舍筆下的胡同、老北京城,和狄更斯筆下的倫敦,有相似之處。你要是去倫敦國家檔案館,入口處有陳列一把錘子和一頂帽子,帽子上有個小燈泡,你 想想,那是狄更斯筆下掏煙囪的小男孩的裝備,他要常常下到煙囪里去掏煤灰。直到1945年,這樣的小孩都還存在。時至今日,世界上也還有很多童工存在。作 家對這種現象不可能無視。寫底層,并不是作家有意為之,因為那就是社會的真實。

      杜甫寫過一首詩(指《石壕吏》——記者注),寫的是一個悲慘的家庭被連續征兵的故事,這個家里所有的孩子都已被征去打仗,然而事情還沒完,征兵 活動還在繼續,這次是要帶走家里的父親、丈夫,妻子就抱住征兵者的腿,乞求他們將自己帶去,哪怕給士兵做飯也行。這就是真真切切的生活。文學從古至今都是 在為社會道德的發展做出自己的貢獻。

      我體驗的饑餓感不是生死線上的掙扎

      讀+:您在領取諾貝爾獎之后,寫了一本關乎饑餓主題的小說——《饑餓間奏曲》。書里說您很了解饑餓。前段時間您和中國作家莫言有過密切接觸,他是寫饑餓的專家。你們見面時有交流這方面的體驗嗎?

      勒·克萊齊奧:是的,我和莫言對于饑餓都有深刻的了解,他對饑餓有很深的體驗,挨過餓,我也一樣。在我童年,缺衣少食,營養很不充足。我母親很聰明,總能弄到一些蔬菜。她還會用面包屑引誘鴿子來啄食,然后把鴿子捉住,變成孩子們的食物。

      讀+:您讀中國作家這方面的描寫,記憶最深的細節是什么?

      勒·克萊齊奧:我要說,畢竟我和中國作家的經歷很不一樣。我經歷的饑餓與莫言他們當然很不同,他們有可能是在生死線上掙扎過,而我所體驗的饑餓感主要表現在日常生活的小事之中,比如早上喝咖啡的時候里面沒有糖,吃飯的時候沒有鹽。

      我記得二戰剛剛平息的日子里,我們的生活與經濟慢慢恢復過來,我又能吃到足夠的鹽分了,啃過鹽巴,把它當作糖果來享用。還有美國大兵向我們發放一種米做的面包,我當時覺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可現在你要是把那東西放這里,我一點都不想吃,可能用它擦桌子。

      讀+:有的中國讀者覺得您的饑餓感不是很有痛感,您怎么看?

      勒·克萊齊奧:我寫饑餓,主要是想表達一種隱隱作痛的生活狀態,一種融入生活日常的饑餓感,而不是那種餓殍遍地的景象或感受。這樣一種細水長流的感覺,是我希望追求的一種精神。

      如果你讀了我寫的《流浪的星星》,就更能感受到這種東西。我在里面寫到巴勒斯坦的兒童,他們住在類似難民營之類的地方,靠救濟維生,每天聯合國的有關機構會給他們米面糧食,有一天,這些救濟線中斷了,然后這些兒童就都墜入到一種失去食物的焦慮之中。

      我為什么要寫這樣一種場景?因為我的童年是類似的。

      讀書永遠是個人的選擇

      讀+:您25年前坐火車穿行中國大地,看見道路兩旁勞作的人們,覺得是很古樸的、原始的、詩意的畫面。這些年您再穿行中國,還會見到類似場景嗎?您會懷念當年的自然主義景象嗎?

      勒·克萊齊奧:我喜歡田間農民勞作的場面,并不是無端的喜愛,也不是向往原始的狀態。主要是當時我見到的中國農村景象,跟我兒時的記憶很相似。

      我小時候在布列坦尼經?吹饺藗冇民R拉的犁耕地,中國人是換成了牛;我還會看到人們用長棍敲打稻谷,使其落下,獲取谷粒。當我在中國車窗里看到 這種景象時,不免產生了懷舊的聯想,F在從南京坐火車到武漢,還是會看到農田,但是機械設備在增多,拖拉機啊打谷機啊汽車之類。

      對這種場面,我們可以認為古樸,但不能定義為原始。我并不向往原始生活,我對現代化進程是贊許的。我們對人們改善生活條件的努力,不應該抱一種怨恨的態度,而應該贊賞、歡迎、感謝。我們對現代性引發的現代病要保持警惕。

      讀+:中國作家馬原最近重提“小說已死”的說法,他認為隨著互聯網興起、淺閱讀盛行,嚴肅小說作品的讀者越來越少。您有覺得自己的讀者在減少嗎?

      勒·克萊齊奧:讀書永遠是個人的選擇,不是我選擇讀什么書,而是什么樣的書會選擇來讀我。意思是什么呢?就是你管不了別人,只能讓自己做一個什么樣的人,是愛書還是遠離書。

      的確,現在讀書的人少了,但是也還有不少人在讀書,像我本人就在讀。還有我女兒閱讀量也很大。我女兒年紀跟你差不多大。我能問問馬原多大年紀了?……哦,60歲了?像他這種年紀的人,也許容易涌起一種類似的悲觀情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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