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京參加第四屆少數民族戲劇展演的云南玉溪花燈戲《卓梅與阿羅》,改編自莎士比亞名劇《羅密歐與朱麗葉》。此劇中,這對著名的戀人改名為阿羅與卓梅,落戶彝族山寨,身著古老的彝裝,在蘆笙伴奏中跳著跌腳舞,用花燈調傾訴互相愛慕之情。在熾熱的火把節里,沐浴著自由戀愛的洗禮,在幽靜的哀宇山腳,流淌著以死殉情的血跡。完全中國化及民族戲劇化的此劇,因其濃郁的地方特色和濃重的悲劇意味,成為莎劇改編的成功之作,受到首都觀眾的歡迎。
中國戲曲改編莎翁劇作,已有不少成功的先例,如改編自《麥克白》的京劇《欲望城國》、昆曲《血手記》和徽劇《驚魂記》,改編自《李爾王》的京劇《岐王夢》,以及黃梅戲《無事生非》等。這些劇作都很成功,在于它們雖然文本和舞臺呈現形式發生了較大的挪移與變化,但悲劇的崇高感并沒有因此而被削弱!蹲棵放c阿羅》“化神”的悲壯崇高感也就具有了震撼人心的力量,即個人與封建社會整體對立,愛情對專制強烈控訴,以及由此所形成的“鮮明的理性批判意識”,把“追求婚姻自由、反對封建禮教提到人性本然的個性解放的認識高度”,達到了現代社會、現代人與經典深刻溝通的目的,因而引人共鳴。
《卓梅與阿羅》的成功,還在于其完全中國民族戲曲化的轉換與表現。在展現愛的力量和生離死別的愛情悲劇的過程中調動了眾多藝術手段,對當事人雙方心路歷程以及在面臨死亡面前心理變化進行了多層次的歌、舞與“對話性的獨白”的有機拼貼。導演嚴偉采用寫意手法,利用彝族人民崇拜的“火”,隱喻光明、吉祥和希望,從天而降的大紅嫁衣、潔白無瑕的蓋布、群舞演員身上的黑色大披風,在隱喻中具有強烈的視覺對比效果,富含了豐富的潛臺詞,賦予悲劇以更多的浪漫色彩。音樂創作采用彝腔揉燈味,燈調融彝音,以卓梅的羽調式、阿羅的徵調式為主,從滇中南彝族雜弦調中篩選音調,取滇東北“送郎哥”創作出獨具特色的音樂。劇中多次應用彝族原生態獨唱、對唱、合唱,民族樂器的應用等都強調了本劇的地方民族特色!蹲棵放c阿羅》劇的歌舞敘事,在增強表現力的前提下,又不失花燈的本體。舞蹈身段設計大量采用了本土彝族原始的動律元素和花燈舞蹈,結合牛角號、煙盒、小胡琴等特色道具,為整個劇目增色添彩。
藝術是不分國界的,真、善、美是人類共同追求的最高標準!蹲棵放c阿羅》一劇的改編在中國文化與莎劇之間架起了一座融通中西的立交橋,并且通過這種改編實現了中國戲曲與莎劇的世紀對話,重現了莎劇鮮活的舞臺生命力,使莎劇與中國戲曲之美,在新的層次與更高的藝術水準上凝鑄成美的結晶。它的成功為中國民族戲曲成功演繹外國經典作品作了有益的探索與嘗試,值得肯定和贊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