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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您在書中提到,您是跟隨父親時間最長的孩子,但出國后跟父親相聚的日子比較少,這對寫作是否產生困難?
南一鵬:自1980年以后,我就不在父親身邊,之后35年間的發展,雖然時有耳聞,并且也常探望,但畢竟不是親身體會的。而這段時間,父親 的社會公益事業卻是做得最多的,所以敘寫這些經歷時,必須多方仰賴他人的記錄。好在我對父親的理念和行止是了然于胸的,所以對事務的判斷還是匠心可運。
還有,內容取舍上也是需要思量的,父親交往的知名友朋何止千人,不知名而有才的學子也是多如過江之鯽,所以需擇其要而為之?墒俏抑罒o論如何陳述,也不能讓所有人滿意,最后秉著將繼續修正增補的概念,完成這本書。
既然要寫這本書,一切障礙就因決心而消融。記得我父親寫的“照人依舊披肝膽,入世翻愁損羽毛”,那么寫這本書,我也就“自將化羽昇天去,俯瞰云翻雨覆處”,不計羽毛毀譽。
記者:您如何看待如今網上流行的各種打著南懷瑾先生名號的名言警句?
南一鵬:我父親對社會現象非常理解,所以告誡諸子,不以標新立異來聳人聽聞,不以“怪力亂神”來謀取私利,要回到誠意正心的修身本位。
自從父親過世以后,網絡上就有許多假借他的名義,成立微信號,假說推廣國學。這些做法,正是欠缺中華文化禮義的表現,不但擅用他的名義,而 且將他的學說碎片化,既無禮,也無義,讓人不禁感嘆中華文化復興的不易。碎片化的短語或許可以起一時的作用,但是見樹而失其林,更是可惜,F代人每天接觸 大量資訊,而無啟發;接受大量的碎片化資料,而無整合。所以偏見謠言,很容易誤導群眾。這是標準的速食文化表征,也是文明膚淺的現象,希望有心為中華文化 復興做努力的朋友們,能腳踏實地地學習。
記者:您曾說,擔心有人把父親進一步捧上神壇,為何有此憂慮?
南一鵬:我不希望大眾學子神化我父親,因為神話了之后,就會變成“迷信”,而不是“正信”!懊孕拧笔侵敢⒁粋偶像,然后外求,而“正信”則是“內求”。
表面上看起來都是“信”,但內外一變,其實就是天壤之別。所以,我要告訴各位,我父親不是非常人,他和我們每一位都一樣,他做得到的,我們 也做得到,就看個人的智慧何時啟迪而已。孟子說:“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神化南懷瑾,就是自己偷懶了。我父親之所以努力教化,就是相信 每個人都可以成為中華文化的繼承人,相信每一個人自性的光華,終有一天會顯現出來造福世人。 (本報記者 李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