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鐵凝與韓日作家交流 |
![]() |
|
莫言與韓日作家交流 |
第三屆中韓日東亞文學論壇于6月13日在北京開幕。正如主辦方中國作家協會主席鐵凝所說,中韓日三國是近鄰,自古以來 就有密切的文化往來,三國的文學交流也有著悠久的歷史和傳統。進入新世紀以來,三國作家的文學交流日益增多。鑒于中韓日三國文化傳統相近,文學交流頻繁, 文學作品的相互影響增大,三國作家考慮有必要建立機制性的文學交流平臺,促進三國作家,特別是中青年作家能夠經常地進行相互學習和借鑒,共同探討具有世界 性的文學話題。
首屆論壇于2008年在韓國首爾、春川舉行,第二屆論壇于2010年在日本北九州市舉行。本屆論壇的主題是“現實生活與創作靈感”,中國作家鐵凝、莫言、張煒等與韓日作家就文學與家庭、社會的關系及如何尋找文學的創作靈感等話題進行了深入討論。
信息化時代如何看待靈感
鐵凝指出,如今網絡、資訊發達,文學寫作者得到資訊可以方便寫作,也可能扼殺靈感,資訊太多對作家是挑戰也是危險,作家很容易輕易地把資訊變成文學寫 作,如果文學變成資訊,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作家有時需要笨拙地寫作,信息不是智慧,智慧不等于靈感,只有當我們把全部情感、智慧和敏銳的觀察力,把對生活 不疲倦的熱情,投向對人生世相的追問和對生命的誠實體察時,靈感才會不期而至,這基于作家大量日常的樸素甚至是枯燥的勞動。
莫言結合自 己寫《透明的紅蘿卜》等作品談了靈感襲來對自己創作的影響。他認為,一部好的作品必是被靈感之光照耀的作品。我們祈求靈感來襲,就必須深入到生活里去, “管住嘴,邁開腿”,多讀書、多看報,做有心人,開放自己的藝術感覺,這樣就會經常有所發現。日常生活中經?吹降男∈录@樣就會激發小靈感,如寫在墻上 的幾句話也會引發人聯想,大靈感要有大的事物激發,大靈感和小靈感結合起來才能寫出好作品。在某種意義上,作家就像針灸大夫,情感經絡暢通,才能迸發并捕 捉住靈感,才能寫出好作品。
日本作家島田野彥談到,地球上有多種多樣的生存環境,生物們各自占領著適合生存的場所,它們所處的環境和條件就稱為“生態龕”。人與自然界萬事萬物都有關系,人如何選擇自己適合的環境,這是文學要表現的主題。
韓國作家李承雨認為,小說創作既不是一份熟練工種,也不是僅憑靠經驗積累就可嫻熟的事情。創作中每時每刻所必需的是讓人感到可以成為小說的那種最初閃現 的榮耀的體驗。我們應該以不同的視角、初次體驗的態度去看待事物,無論什么,都要像見到新生事物般用差異的眼光去觀察。
中國作家盛可以認為,作家應對事物敏感,不失好奇心,對寫出腦子里的故事保有持續的熱情。靈感和天賦及才能無關,它應該是作家思想醞釀成熟的過程,在潛意識里生根發芽。大多時候,作家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礦工,他知道挖哪兒。作家的童年是一座挖不完的礦山。
中國詩人雷平陽說,他理解的靈感,是強烈而又綿綿不絕的創作沖動,是來自心靈內部的感悟、感情和感念,F實生活帶給他的震撼與脅迫,不僅徹底取代了靈感式寫作,而且將他引向試圖動用山水反抗工業文明的注定要失敗的精神戰役之中。
韓國詩人郭孝恒也談到,他的詩的想象力是建立在社會和歷史的基礎之上的,詩與它所存在的時代以及那個時代人們的生活有著密切的關聯。他的靈感和動機存在于大寫的歷史和小寫的歷史之間。
日本作家谷崎由依說:“以東亞為中心的亞洲各種民族居住的土地讓人感到新奇。16年前在中國旅行的時候,面對語言不通的我,人們就像對待孩子一樣和善, 我覺得自己的感覺和記憶都回到了小時候。在亞洲旅行,或圍繞亞洲進行寫作時,兒時專注玩耍時的那種感覺就會復蘇。對于我來說,土地即是作品的靈感!
中國作家阿乙認為,在創作時,靈感是萬物之初,是蠶子那么大的黑點;而到完成時,它必須是一個封閉自足、合理合法的龐大世界。找靈感易,而完成它難。它就像十項全能比賽那樣考驗每個選手,要求作者必須在創造的每個領域都有均衡的發揮。
文學關聯家庭與社會
文學一直隱秘而有效地參與著中國人對家庭的想象和實踐。評論家李敬澤認為,不同的文化傳統對家庭與社會的功能和關系各有自己獨特的理解。在儒家文化中, 家庭被由小喻大地類比為國家和天下。離家出走,這是中國小說最深刻的精神起源。和西方早期的小說一樣,個人在世界上的歷險成為小說的持久動力。文學保存和 闡發了普通中國人對世界的理解,即經驗和智慧。余華的《十八歲出門遠行》呼應著《西游記》和《水滸傳》的傳統,中國民間深刻地意識到家門之內和家門之外是 兩個世界,家門之外不是道德的“天下”,而是人世的“江湖”。在新文化運動中,家庭被界定為阻礙中國現代化的傳統價值觀的堡壘。如今在巨大的社會變革和全 球化、城市化浪潮中,遷徙和流散、離異和寄養又使本來已經收縮、內斂的家庭面臨一種破碎的開放性。文學與家庭、與社會,是關系到如何想象和規劃我們的生活 世界、情感世界和倫理世界的問題。
韓國詩人安度眩談到,自己最初選擇文學的出發點是認為文學是一種不滿足于世界現狀、一種勇于反思世界 的態度。文學如何使現實變得有張力,又如何對現實作出貢獻?這是讓我們不得不去面對的問題。在困難時期有這樣一個夢可以幫助我們堅持下去,即讓詩篇緊貼生 活,讓生活緊貼詩篇。每當自己動搖的時候,文學總是給自己鞭策,讓自己謹記自己的初心。
中國作家金仁順認為,家庭是文學的根本,恰如果 核之于果實。相當一部分作家終其一生,迷戀于營造自己的家庭迷宮,如曹雪芹和他的《紅樓夢》、馬爾克斯和他的《百年孤獨》等,這些作家的社會觸須從家庭內 部延伸出去,鋪展到社會的方方面面,跟整個時代、社會同呼吸,共命運。家庭即是世界。
日本作家中島京子談到,文學作品描寫家庭有多種方 式,自己寫《平成大家庭》是希望它有鏡子的功能,能夠映照現代日本社會。把不同時代的人們在各個年齡段直面的社會問題,放在幾代人共同生活的家庭這一場所 中來表現。在人與人的關系日漸淡薄、社區共同體的聯系逐漸消失的今天,我們必須看到家庭這個小世界還是存在著不容忽視的可能性。
出席論壇的作家還在中國現代文學館參觀中韓日三國文學交流展,赴青島參加了“文學之夜朗誦會”。3卷本《第三屆中韓日東亞文學論壇作品集》已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韓國作家崔元植稱東亞文學論壇在韓、日舉辦后,現在來到了北京,是圓滿的結果。莫言參加了這三次論壇。他感慨地說,通過論壇,作家之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變成老朋友。文學是關注人的,描寫人、描寫人的情感,文學比很多東西更久遠,文學的交流可以千秋萬代傳承下去。








